素娘不愿相信寥叔的死因,是因为灿娘与莫长老之间的情感纠葛,但亲眼所见的真相,确实比想象来的更为震撼。
因为执着于查明真相,所以打听莫长老的同时,她一有空闲,也会暗地里跟踪莫长老。
本以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寥叔死因的线索,她亦做好了长期跟踪莫长老找寻真相的准备,没想成莫长老不怎么走运,她在跟踪他不到三天的时间里,就撞见了足够剖析真相的一幕狗血剧。
不知是她的运气好,还是莫长老太过大意,或者说冥冥之中老天爷另有安排,以至于她迅速得了真相,还没花费什么力气。
莫长老是近几天出入千府的次数开始频繁的,是以很容易被跟踪,眼下一路尾随,竟到了府邸一处空旷人烟罕至小竹林。
小竹林之所以人烟罕至,是因为林中葬了千老爷的两位病逝妾室,偶尔深夜,还会有幽怨的琴声飞扬,直弄得人毛骨悚然,就算白天也没有人愿意往这儿跑。
莫长老只身前来,猫腻味就显分量了。
心里隐隐的预感突然变得强烈起来,心脏微微收缩,好像有什么要破茧而出一般。
镇定之后,她看见除了莫长老以外一妇人萧瑟的身影,在小竹林里倍显突兀。
沉寂好一会子,就在她以为那二人还会继续相对无言下去的时候,一声讽刺的女声打破了快凝固结冰的气氛:“你找我来这僻静之地,不是想就这么呆着吧?”
素娘躲在暗处的身子僵了僵,这声音她很熟悉,就是因为熟悉,眼底才闪过一丝不可思议。
是灿娘的声音。
她迅速组织相关信息:夜,小竹林,灿娘,莫长老……
莫长老显然被灿娘噎住,干咳一声,半响才呐呐道:“灿娘,你真误会我了!”
灿娘声音里讽刺意味不减:“误不误会,我心里清楚,不劳你费心。”
莫长老不禁痛心疾首,连声音里都掺着一丝不可置信的颤巍:“灿娘,难道说……在你心底,我就是那样的人?”
灿娘的语气带着疲惫,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我累了,不想再说这些,老寥已走,我暂时不想说些什么,你离开吧。”
莫长老脸色很不好,就算被夜色掩盖,也教人无法忽略:“还是你认为,寥管事的死与我有关系?所以你不想见到我了,是不是?”
素娘精神蓦地一震,视线灼灼的盯着林中二人,眼底惊人的情绪尽现。
灿娘的手不受控制的握拳,谁也没有注意黑暗中,眼底闪过不知名的情绪。
寥管事之前,那时的她已经双十年华,也的确倾慕着莫长老,因为门第阻碍,娘家人不淑,她与他虽是青梅竹马,不说妻,连妾都赶不上;不过至于妾,她灿娘还不屑。
他新婚那段时日,他们之间的矛盾接二连三涌动,为了报复,或者别的什么,她把目标放到别的男子身上,不再贪恋他身上的温暖。
一开始或许是赌气,可慢慢的随着时间流逝,她对寥管事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愫。
动辄就是十余年的单相思,渐渐也明白了自己对寥管事和莫长老的不同之处。
对莫长老的妻妾,她不想见到,就算见到也没有过激的情绪;可寥管事视线总是追随着素管事,对素管事她是仇视、嫉妒的,又时常巴不得这人从没有在世上出现过,没有在寥管事身边出现过……
但更多的是羡慕——她羡慕素管事霸占寥管事的视线、情绪甚至更多的一切。
现下寥管事走了,她恨不得拿刀把那凶手胸口捅十几个窟窿,即使凶手那是莫长老。除此之外,就是心灰意冷。
嘴皮子掀开:“我不知,却很想报仇。”有意无意深深看向莫长老,声线锋利如刀,“寥管事不会无故往老爷院子里跑,可那一趟却要了他的命,如果查到是谁引他去老爷院子的,记得知会我一声……”
末了,果断抽身离去,留下个孤僻而模糊的身影,在莫长老晦暗的眸子里渐行渐远。
素娘抿唇,在她看来,灿娘并不是不知道是莫长老间接送掉了老寥的命。
只是她不愿相信,她能在莫长老跟前吐露报仇的心声,也表明她再不愿再见到他。
素娘把所见所想说给苏浅听。
“你寥叔撞破一桩隐密事件,才损了命……是莫长老间接找人把他引去千老爷那……”
苏浅沉默半响:“见到大头,我会转达娘的话。”
素娘张了张嘴,盯着苏浅看了半响,想要说的话被堵在嗓子眼里,好一会儿,才把那股莫名紧张的情绪压制。
老寥锦帕里并没有写他在千老爷院子里遇见了什么,只是要嘱咐素娘小心千老爷,同时嘱咐素娘让千九郎不要一味相信千老爷。
灿娘是因为锦帕上没有提到莫长老,心有疑惑,苦于没有证据,只能把杀人凶手锁定在千老爷和六郎君之间。
又分析了一两句,素娘才转了个话题:“杨四那小子如何了?”
苏浅不由得感叹,小女儿家的醋味十足:“娘对那九郎君可真上心。”抱怨一句后就提起杨四来,“他的功夫硬朗着呢,这么些年在千府呆着,功夫不曾落下反而长进,不错。”
顺道赞扬一句,却也真心。
素娘眼里的冷酷略略消散些,顺着她的话说道:“是不错,不仅能自保,还能保人,可他娘……”
苏浅慢吞吞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杨婶看着强势,却独独奈何不了杨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