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无非就是吃吃喝喝,女眷们再显摆一下衣裳首饰,当然到这层面上,显摆的就不是谁家有钱,女眷们显摆的是夫妻恩爱,子女长进。皇帝陛下的元后,也就是安亲王他亲妈过世之后,陛下曾立过一位继后,不过这位继后也是个没福的,在沈端言来的那一年年初过世的,没享上几天皇后尊荣就这么过身,端是不值呐。
皇帝陛下打那后没再起立后的心思,一大把年纪,虽说依然能一夜御女数人,但到这把年纪,什么都享受过,极致的权利,极致的女人,如今反倒将一切都看得云淡风轻起来。
其他妃位,当不得主位,太子妃去年还是太子妃,如今是安亲王妃,因此宫中女眷们聚会便没有了女主人招待。只派一位女官出面招呼,贵妃总揽后宫事务,也问过皇帝陛下的意思,贵妃其实很巴望着能坐到主位上去,只是到了却只能和女眷们一起看着着那张镶金被红的主位心中膈应无比。
“端端,你可够可以的,我们唤你,你连门也不出,什么饮宴都不参加,还跟以前似的那么端得高高的。你说人端那么高做什么,有趣不,不嫌天天待在园子里闷得发慌么。”萧雯其实也不很爱去那是是非非的场合,偏她是个爱热闹的,又在家里闲不住,所以,她是逢宴必至,只要她时间排得开,哪儿都有她的事。
时芳菲则是宗妇,不管什么饮宴,必需得去,交际对她来说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虽她也不爱,可没办法,谁让她嫁的是嫡长子:“就是,也不来陪我们,真是个恨心的女人。从前没闺女还好。好歹一月半月的总能见着回,如今有闺女,她连大门都不耐烦出。”
“去去去,自己也不多喜欢。却偏要拖我下水。哼,谁让我既捱得了闷,又不是宗妇呢,这份自在你们就是羡慕也羡慕不来。”沈端言得意洋洋,原主跟这几位相熟的闺蜜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的,且从不遮掩什么,她们能一直与原主来往,大约也都是爱这份真性性。
“真想掐死她。”
“得找个没人的地方才成,当着这么些人掐死她,小心沈家爹爹拿眼刀子都能戳死你。”
“投胎果然如端端说的。是门大学问呐,我得向端端学着点才成。”
“喂喂喂,你们今天是合起伙来对付我的吧,真是一群狠心的女人,像我这般如花似玉的小嫩葱。你们也下得去手呀。”瞧几个闺蜜眼光灼灼,沈端言读出点味道来了,这几位有话想跟她说,而且是新近知道的事,否则她不出门,她们也会上门来告诉她的。
“嘁,真没脸没皮。”看着沈端言像是领会到意思了。几个闺蜜这才放过她,又说起吃喝玩乐来。忽萧雯看着沈端言头上的一枝钗含笑,伸手指了指,掩着嘴笑道:“我道这支钗叫谁给买去,原来是你家顾大人,真是个为讨好你不惜血本的。”
“什么?”顾凛川除了给她买吃的。沈端言实在想不出这个吃货还能给她买什么:“这不是顾凛川买给我的,不过这支钗到底怎么回事?”
萧雯再次捂嘴,这次成了惊讶:“那是谁买给你的?”
“是你弟弟送给我的节礼,我看着很衬时节,遂拿来簪在头上。”沈端言说完看向萧雯。又问一句:“这钗有什么问题吗?”
萧雯咬牙切齿:“王府开的银楼里的,我母妃说得没错,他就是个败家子。哪有送这么厚节礼的,给我还没这么厚呢,回头等着我削他去,对邻家姐姐倒比亲姐姐还好,这些年真是白对这白眼狼好了。”
沈端言觉得,重要的话是后边半句,弟控吃味了。
“对了,这钗没什么问题,就是贵点而已。”萧雯说的贵点可不止贵一点,光钗上那几枚氤氲成一片宝光宝石珠子,就难说到底具体多少钱。至于作工,至于其他,还都没算,这支钗做出来不久,萧雯就觉得肯定卖不出去,不如回头拿回家自己用,偏还没摆出去几天,就被自家那养不熟的败家弟弟给拿去送人,她还没细问,以为是卖了呢。
这事小姐妹们私下说说也就当个玩笑,偏不知怎么传到顾凛川耳朵里去了,心念微动,脑子里满满是“我都还没送走,怎么可以被别人抢先”,以及“最近比较穷,送不起那么好的怎么办”,还有“萧霄这孩子真欠教训”。然后顾凛川就满心想着该怎么补齐,萧霄都知道给沈端言送多宝钗当节礼,他居然什么都没送,这是绝对绝对不可以的!
以至于,顾凛川对宫宴上的种种都只用一只耳朵去听,虽什么也没错过,却是什么也都没放心上。安亲王到场时,顾凛川分神看了一眼,然后“呵呵”一声继续低头想着该送点什么。沈端言要有,乖乖的小红也不能少,萧霄送钗,顾凛川就把首饰这一个选项划掉,顾凛川记得沈端言爱玉,尤以碧玉为最,那盈盈如一汪碧水的碧玉也最衬沈端言那素若白雪的手腕。
打定主意,顾凛川就开始想着从哪空出点银钱来,真要买如一汪碧水的碧玉镯子,那可真不便宜。时人讲究“金银有价玉无价”,好的玉镯子,有时候真不是钱的事,得看缘份,凑巧看到凑巧又怀揣着银票,那就是缘份。这东西,错开身去,可能就买不到了,毕竟长安城里权贵多,好东西谁不眼馋,遇上了谁肯错过。
这时,一盏盏冒着热气的汤被端上来,宫中饮宴,向来只有最后上来的这碗汤能喝上两口,其余的大多是端上来搁一会儿就会冷掉。顾凛川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