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8年腊月的一天,寒风刺骨,荒凉一片的关中平原上白雪皑皑,一直望不到边。一辆老牛车正盯着风雪缓缓而来,前面坐着一位头戴军用棉帽子,身穿粗布棉衣的老人,双手缩在衣袖里,不时伸手去拉一拉头上的帽子。车里挨挨挤挤的坐着三个蜷成一团的年轻人。
这三人都穿着清一色的军用棉质大衣,带着厚厚的军用棉帽,将各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但仍是冻得瑟瑟发抖。又是一阵狂风刮过,挤在最中间的那人冻得实在是受不了了,眼中开始流出泪水来,但是,刚刚流出的泪水马上被冻住了,在脸上结成了一串串泪珠子。
“啊!”那人吓得惊呼一声,赶紧伸出手去想要擦掉脸上的冰珠子。声音甜美可人,显然是个稚气未消的女孩子。
“不要动!”身旁一人急忙伸手拦住她,凑过自己的脸去,不断哈着热气,趁着水珠子消掉的瞬间这才将它们用自己的衣袖里子轻轻擦掉。他年纪也不大,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带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将脸遮住了大半,镜片上此时早就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片。
“不要伤心,我们在这里也呆不了多久了!听说省城文件已经下来了,马上就要让我们返城了!”旁边另外一人年纪比另外两人显然略微大些,说话老成,长相很是英俊,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浓浓的书生气。他看着身旁眼圈泛红的女孩子,柔声安慰她:“还有我们两个陪着你呢!不要害怕!”
“可是,我真的又饿、又冷!”那女孩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前方漫无边际的一片雪原,眼看着又要落泪。
“不要怕,我们再坚持一会儿就到了!想一想,马上就可以喝到热乎乎的羊肉汤了!”戴眼镜的男孩子伸出手来搂住不断发着抖的女孩子,用充满希望的语气说道。
果然,女孩子的脸上立即显现出一丝笑容,在脑海中马上浮现出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汤,香气四溢,似乎已经下肚,身上也不再感到那么冷了,肚子里也不再感到那么饿了!
赶车的老人听见三个年轻人的对话,回过头来,大声对他们说道:“小杨说得对!在坚持四五个小时,我们就到村里了!”
三个年轻人听他这样说,顿时心里都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这车上载着的三个人分别是来自省城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级,从小一起长大的张北山、华晓梅和杨泽辉。
这一年,他们正赶上省城最后的一批知青下乡,三人对于去什么地方插队都没有什么意见,只有一个要求,三个人要去必须都去同一个地方。
这不,来这里的第一天就碰上了百年难见的大雪天。等来到村子里,让他们失望至极的是,巴掌一点儿大的村子里哪里有什么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可以让他们解馋和暖腹的?
三个人吃着老村长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三个冻得能砸死人的黑面馍馍,尴尬的笑笑说道:“娃们,在我们这里能吃上这黑面馍馍都算是一种幸福了!“
三个人听他这样说,都顿时傻了眼。
时光飞逝,再艰难的日子还是得照样过下去。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插队已经快有一年了。
三人都还只是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打来到这里以后,几乎是处于天天挨饿的状态之中。按照大队的安排,三人轮流在各家派饭吃,当然是这家有什么就只能吃什么了。
但他们插队的这个小村子掐指头算算总共只有十几户人家,都穷得叮当响,有的家里七八个孩子,饿的整天干嚎不休,三人也只能跟着挨饿。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杨泽辉和张北山就扛上**去深山里打些野鸡、野兔等物来大打牙祭。
每当打到猎物的时候,这两人就欢天喜地的拿着猎物赶回村里,叫出华晓梅,三人偷偷躲在老林子里,在地上挖个小土坑,将猎物抹上泥巴埋在燃起火来的坑中闷。三个人就蹲在旁边,强忍着肚里咕咕直叫的饥饿感,压住涌到舌尖的口水,一直到飘出阵阵香气来,这才赶紧掏出或火堆之中的熟物。
张北山总是笑吟吟的细心将喷香熟物上的杂物取干净,再翻过了翻过去检查一番,见确实可以下嘴了,这才交给身旁早就等的口水直流的华晓梅。而另一旁的杨泽辉则傻傻的举着手里依然感觉脏乎乎的熟物,再看看华晓梅早就接过张北山递给的熟物开始香甜的大口开吃了,只能灰心丧气的转过身来,愁眉苦脸的去吃自己原本也向让给华晓梅的熟物。
他们三个可谓青梅竹马,都生活在省城的政府大院之中,父母都是同事。自打穿开裆裤的那一天开始,三人便开始了形影不离的生活。但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三人之间的关系开始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英俊儒雅的张北山和大不咧咧的杨泽辉同时爱上了长相甜美动人的华晓梅,而华晓梅似乎只对张北山情有独钟。
来到这里之后,两个年轻人都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向自己的心上人表达着深深的爱意。有什么好吃的,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可以解闷的,他们都争着抢着先献给自己的心上人。
而在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唯一能干的,且有着实质效益的就是寻找食物了!村里人也无法仅仅靠这几亩薄田度日,所以平时里上山或者进入深山老林打猎反倒成了真正的营生。
张北山聪明机智,如何下套子,如何在最佳时机里拉起套子,这些都不是心拙手笨的杨泽辉能做得了的。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