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青春校园>玉机词>(五〇)下

今年四月十五日,正是嘉?和红叶溺毙文澜阁的那一天,我怀着满心的伤痛要去看望她们,却被熙平拦下。我的惊恸与悲愤,尽皆落入她不屑的双眼。端午夜宴时再见熙平,王氏已被我驱赶出宫。那些不过是我入宫头一个月的事情,如今看来,却似很久以前。或许在不知不觉之间,不但锦素,连我自己也变了许多。

我挥手令绿萼出去,微笑道:“这全仰仗皇上与两位贵妃的仁德、长公主殿下昔日的教导和华阳公主的福泽,玉机何敢言功?”

熙平放下茶盏,向我缓缓伸出左手,示意我坐在她的下首,含一丝嘲讽道:“若说帝妃的仁德和公主的福泽,那车舜英为何自请出宫了?听驸马说,皇后退位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她偏偏在那时出宫,自然惹得好事者诸多猜疑。可怜原本清清白白的一个小姑娘,进宫做了一遭女巡,便成了众人的谈资。”

我曾经深恨车舜英的无事生非,当此刻,我心中颇有些快意。然而,如眼前猛然窜起的炭火,这快意迅速化作零星烟尘。我不觉叹道:“这不过是一时的。车舜英其实是有些可怜的。”

熙平口角微微一翘,似是冷哼一声,说道:“玉机甚是好心,竟然还怜悯于她。可怜也好,可恨也罢,俱是当初的罪孽。庆幸她还有几分自知,居然知道早早抽身,也不算太愚蠢。”

我不由想起那日车舜英来长宁宫求我,那一点腊梅的香寒犹在掌心,我不自觉握紧了左拳,只澹然一笑,问道:“殿下去看过了慎媛娘娘了么?娘娘甚是想念殿下。”

熙平道:“午膳后便去瞧过了,病了这么一场,瘦了好些。”说着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一抬眸,探察的目光凝注在我脸上:“慎媛虽说深恨周贵妃,但向来守着一线清明,戕害皇子一事,她是做不出来的。若不然,周贵妃也不会一连生下四个孩子。玉机你说,是不是?”

我淡淡道:“殿下所言有理。”

熙平又道:“玉机一向知道,皇上有心废后。这一次娘娘说她只是一时鲁莽,皇上却偏偏不肯原宥她。听闻玉机也曾翻看内史,更向皇上求过情,想必熟知内情。不知实情究竟是怎样的?”

我知道她已经对废后一事起了疑心,然而此等木已成舟的宫闱秘事,还是少说为妙,于是摇头道:“玉机所知,并不比殿下多。若玉机真的知晓内情,恐怕皇上与两位贵妃也不容玉机继续为官。”

熙平的目光中犹带着三分怀疑,久久凝视于我。然而我丝毫不惧,坦然面对。一时间南厢里静得只余舌焰猛然窜起的轻微爆裂声,又听得窗外小丫头们比对窗花的嬉笑声。熙平似被这轻快的笑声唤醒,她转开目光,失笑道:“你这宫里也太没规矩,不但门房茶房没人,主人在房里说话,奴婢还在外面吵闹。这若是在公主府,早便要打板子了。听闻你日日教她们读书,便教出这些没上没下的丫头来?”

我心中一动,笑道:“宫规森严,她们年纪又小,只在这长宁宫中才得片刻玩笑,便由得她们好了。何必苛责?”

熙平微笑道:“玉机对丫头们也这样好,莫不是感同身受的缘故?”

我恭谨道:“玉机当日在长公主府时,柔桑县主待玉机姐妹便是如此。玉机感念县主一番恩德,今日有幸为主,不敢不宽仁以待。”

熙平微微叹息道:“难为你还念着柔桑,你可知道,柔桑甚是想念你。”

我忙道:“臣女也甚是思念县主。长公主何不常带县主入宫?”

熙平道:“柔桑还小呢,孤怕她任性逾矩,得罪了皇上和各宫娘娘,待大些再说。”

我想起端午夜宴,柔桑还未被封为县主时,曾向昔日的伴读——也就是我,行了半礼,可见她已被熙平长公主**得甚是得体。想起端午那夜的《定婚》一出,不由好奇道:“殿下曾说,已将县主许配给二殿下。当时二殿下还是赫赫扬扬的嫡子,如今却成了卑微的庶子,未知殿下可想过,将这门婚事当做笑谈作罢?”

熙平不假思索道:“嫡庶之变,固是残酷,但也最为玄妙……孤绝不改变心意。”

我一时有些呆,好一会儿才道:“殿下真乃守信之义人。”

熙平笑道:“这却不敢当,还要玉机成全才好。”

我不解道:“殿下何意?”

熙平站起身,唤来守在门口的慧珠,一面披上斗篷,一面微微向我俯身道:“如今二殿下全靠玉机**,你若能为柔桑**出一个好夫君,孤自会践约。”

她的面孔离我双眼尽有尺许,一双明亮双眼尽是戏谑的笑意。她虽然已年过三十,但仍然肌肤柔嫩,宛似少女,与我当年在汴城西市初见她时并无半分不同。然而,我能清晰的记得初见她时那些新奇、惊艳、感恩、期盼的心情。此刻的我,心中却尽是疑惑。是她老了,还是我长大了……

我微笑道:“殿下说笑了。”

熙平不再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直起身子,我忙扶了她的手慢慢走出了南厢。庭院中洒了一地的彩纸屑,十几张剪坏的窗花被揉成一团随意丢在一旁,滚到熙平脚下。芳馨和白?忙领众人起身行礼,院中顿时鸦雀无声。熙平笑道:“何必多礼,你们且乐着,孤看着也高兴。”

芳馨躬身道:“奴婢们不敢失礼。”

熙平轻轻踢了一下纸团,走上前去看了两眼剪好的窗花,赞道:“果然很精巧。”又回头对慧珠道:“咱们府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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