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辞只略有些感伤,更多的却是自责和担忧。
如果逃不出黑水源,所有人的下场都将会是这样,只不过是孰早孰晚的问题。
找了块大石,她用火萤鞭大致将其断成了一块碑的形状立于坟上,默默地替那妇女念了一遍往生经。
马车再次开启时,车内的气氛已有些沉重。众人不再相互寒暄,而是静静地坐着。整个马车内的气氛,让人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殷涯依旧淡淡地望向窗外,慕夕辞则从几人里终于问出了谁是婆婆的儿子。原来姜婆婆的小儿子名叫张坚。而这张坚正是之前将妇女姿势摆正的中年大汉。
慕夕辞以询问婆婆的事情为由,将张坚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就座。
虽然她的修为不高,但她的神识却是比苏妍大小姐还要高上不少。事发之时,她的神识主要放在马车外进行戒备,所以才让凶手有机会得逞。
可这也恰恰说明了一点。凶手一定就在这座马车内无疑!
她不知道凶手是谁,但却希望能最大限度地保护张坚,实现她对婆婆的诺言。给张坚拍了一道防御符后,慕夕辞拿出婆婆给的包裹和他一边聊家常,一边散出神识隐秘地观察车内的情况。
“听姜婆婆说,你们乌苏镇上曾来过一位贺仙子?”
“我娘也跟慕姑娘您提起这事啦?贺仙子来咱们镇的时候我还没出生,但是我娘跟我说的故事,到现在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贺仙子本就美的跟天仙似的,心肠也很好……”
慕夕辞本是想通过与张坚的谈话,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好方便自己用神识逐一查探。可听着听着,她就有些忍不住想为这传说中的贺仙子击节称赞了。
身为女修年纪轻轻就已经结了丹,结丹后还毅然拒绝了宗门选定的道侣。她孤身一人以下山历练心境为由,走南闯北帮普通百姓除去了许多妖兽灾祸。
这位贺仙子在帮人时,也很特别。她一定会向对方索取一样报酬。不过这报酬通常都是一粒米、一炷香、一块面饼甚至一根头发。种类不一,但一定都是对方能给的起的。最低限度的报酬。
想必贺仙子也是不想让对方觉得她是在施舍,所以特地索取了报酬吧。倒是个有趣的女修。
听完贺仙子大战乌苏镇妖兽后,慕夕辞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了过来。她想努力成为贺仙子这样的女修,能够独善其身。又可以用强大的能力守护一方!
车内的六旬老翁边听边跟着补充了几句细节,三个刚及弱冠的青年听得热血沸腾,直说修仙之人理当如此。
总角的孩童好奇地望着车内众人,被小姑娘拉到身边喂了颗米糖。而坐在姑娘右边方面阔耳的中年人却紧绷着一张脸,始终没有再说话。
苏妍却在此时一拍马车指着张坚问:“贺仙子是谁。美若天仙是有多美?”
“贺仙子的名字……哪里是我们……我们能知道的。”张坚因回答不上又想辩解,急得面红耳赤。
一个时辰后,马车又陷入了一片死寂。即使大家安静地坐在车内,在听完故事后不久便没多少交流。
但仍有三个人再也无法同大家说话了。因为他们三人和那妇女一般走得悄无声息。
“哇……”孩童的哭声,像是捏了一把锤子声声敲在慕夕辞的心上。她用神识时刻警惕地观察车内情况,依然让这三个人在她的眼皮底下死去。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神识。
十二人里,在六个时辰内连死了四人,剩下的人皆不敢再坐苏妍的马车。苏妍黑着脸收回马车,看着又死去的三人,却也不再多话。
慕夕辞照例用火萤鞭断了三块石碑放在三人的坟头。念了三遍往生经。
几个时辰前惊慌失措的姑娘,以及其中两个热血青年,现也长埋于此了。
谁也不知道凶手是谁,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沦为下一个入土的人。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头上,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熬了一整夜的几人,看着石碑久久不语。
“是不是你!你对他们下的杀手!我说怎么会有人那么好心,用法器无偿载别人。原来你是为了将我们一一杀死!”那方面阔耳的中年人突然暴起,抓住苏妍的衣领,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是水云阁苍长老门下的嫡传弟子,你们有什么可让我害的!”苏妍在门派内养尊处优惯了。门内的师兄弟们都让着她。
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还是头一回,所以她反射性地想要挣脱。可当刀锋划破苏妍的下颚时,倒是把大小姐吓得愣在当场。
“原来是你?”剩下的一名弱冠青年,因失去了两名同伴死死地盯着苏妍。
“如果不是她用法器带我们走了那么久。你在那里早被妖兽吃了!你们欺负一个小姑娘,我看不下去。”孙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冲上去,一旁的慕夕辞忙拉住了他。
“还请这位兄台手下留情。苏妍她需要操控法器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所以她不可能是凶手。”
“那你告诉我,凶手是谁!”中年人并没有放下手中的刀,而是颤抖着手将刀口再一次抵住苏妍的脖子。他看向慕夕辞。歇斯底里的样子令其他人不敢再上前。
“凶手……是他!”慕夕辞趁着那人转头的空隙,运起灵息微步一个闪身来到中年的后方,一记手刀将其敲晕。
苏妍捂着自己的伤口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慕夕辞只得拉开苏妍的手,在那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