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舟一直住在司徒庄园。
所以,她还是必须回去一次。
已是傍晚,她回来了一趟候。
司徒玥不在庄园磐。
他新官上任,自然不会这么早回来。
她去了云舟的房间,云舟还睡着。
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每天至少要睡上十六个小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就算是当初得病的时候,他也是大量的时间在睡觉。
这个孩子长得很像司徒玥,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是个‘性’却像极了她,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凉薄。
云舟这么小,在任何坏境都能急速适应,任何时候都不会吵着要妈咪,从小也没有问过她为什么没有爹地。
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其实,这样的个‘性’,却是被她一手培养出来的。
从行他哭,他就必须哭,叫他笑,他就必须笑,可是谁又知道这个不过四岁的孩子,哭闹,撒娇的背后根本不带一丝感情。
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她从来没有亲自哺‘乳’过他。
在国外的时候,也是保姆带着居多。
因为不想付出太多的感情。
可是,自从他得了败血症以后,就变得不一样了。
终究是自己的孩子,终究割舍不下。
“妈咪。”
云舟睁开腥松的眼睛。
她笑,拿起旁边的衣服给他穿:“妈咪要走了,云舟要和妈咪一起走吗?”
“云舟当然要和妈咪一起走。”云舟自己穿衣服,司徒雪就在旁边看着。
司徒雪将他抱过来:“可是云舟现在有爹地了,会不会舍不得爹地?”
“云舟的世界只有妈咪一个人”。
她一怔,这样的话怎么会从一个仅仅四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
不过,心上竟隐隐的像是有一股暖流流过。
她拿起云舟的小鞋子,给他穿上,抱他出去。
她在房间收拾东西,基本上都是云舟的东西和自己的一些简单的衣服,其余的一切,她都不打算带走。
将阿恒安葬以后,她忽然就想通了。
好像堵在‘胸’口很多年的石头忽然被搬掉一样。
这些年,她一直活在过去,一直在追忆,一心想着报复。一直觉得不甘心,觉得是他亲手扼杀掉她的幸福,毁了她的未来,过着日复一日行尸走‘肉’的灰暗生活。
所以,七年来,她只是将所有她所承受的加倍还给那个人。
而现在,忽然觉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因为累了,就像卿容说的那样,想过一些正常人的生活了。
她回头不经意间发现了站在‘门’口的身影。
是司徒玥。
他走过来,‘摸’着云舟的脑袋,眼睛看到了她的行李箱,也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要走?”
她将箱子的拉链拉上,已经整理好了。
她站起来,只是随意的问问:“你管好你自己就好了,怎么,这两天的日子不好受吧。”
他走近,抬手想要触碰她的略显苍白的脸蛋,终究还是放了下去。
他看着她脖子上的纱布,似乎有些心疼:“这里还疼吗?”
她的脸上满是不屑。
既然都已经撕破脸皮了,又何必这样。
她承认,这些年来,她居心叵测,在他的身边从来没安过好心。
她恨他天经地义,他对她做的事情也是无可厚非,大家都为自己,都是自己的‘私’心。
所以,他们之间根本不需要这样所谓的关心。
她说:“哥,这也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我要离开司徒家了,永远也不要来找我,我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阿恒因你而死,所以我恨你,恨了这么久,我也累了,现在你也知道了,知道这些年我不过在演戏,
我根本不爱你,那些矫情的戏码我也演够了,自己也觉得恶心了,所以我离开以后,你痛苦也好,放下也罢,于我无关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她抬起一只手,云舟自动走过去牵起,然后拖住行李箱一步一步的往外走。
司徒玥听了她云淡风轻的一番话,没有转身,没有回头,没有任何表情。
可是,心却是越来越痛,越来越痛。痛的有些承受不起。
她说她放下了,说的那样轻巧。
她说,你痛苦也好,放下也罢,与他再无关系。
她恨他恨了这么多年,甚至不惜委屈自己在他的身边强颜欢笑,用这样的方式骗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她之所以这样说,这样平静的说出来不过是笃定没有她,他会痛苦,她断定他下半辈子再也逃不出她的魔障,她给他一座牢笼,将他紧紧的困住,然后平静施舍一般的告诉他:“我要放了你,你好自为之。”然后转身就离开。
殊不知那个牢笼根本就没有解锁的钥匙是,甚至根本没有锁。
有什么比这样的方式更残忍呢?
原来以为自己深爱的人也爱着自己,后来发现其实没有爱,只有深深的憎恨,到最后,她告诉你,连恨也没有了,唯有淡漠,你对她来说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
而你自己却陷入她为你‘精’心设计的陷进,无法自拔。
他蓦然冲出去。
她已经将行李搬上了她的车子的后备箱。
他冲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沉沉的声音中透着一股无力:“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