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儿?”
甫睁开眼睛的男人,尚有些‘迷’茫,不太确定的唤着面前的‘女’子。。
他试图起身,但刚一动,从身体深处渗出来的一股疼痛,便狠狠击中了他。
“啊……”
赫连烁不由的痛呼出声。
半撑起的身子,随之又重重跌在了‘床’上。
“赫连烁……”
岑立夏心中一紧。
“为什么我全身无力?”
赫连烁望向她,眼底有难掩的一丝仓皇。
岑立夏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告诉他。
“我也染上瘟疫了吗?”
许久,赫连烁低声问道。一把微哑的嗓音,听来如此飘渺。
岑立夏心中又是一紧。
“对不起……”
多么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可这一刻,除了这三个字之外,她还能说什么?
“夏儿,这不关你的事……”
男人语意轻柔,缓声开口,“我没关系……早在我决定到这里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感染的可能,现在它只是真的实现了而已,没事的……”
说这话的赫连烁,甚至微微笑了一笑,仿佛已完全接受了自己染上瘟疫这个事实。
只是他越是这样的无谓,越是为她着想,就越让岑立夏内疚。
“你是因为我才这样的……”
岑立夏嗓音一鲠。
“本来那只猴子袭击的是我,如果你没有挡在我面前的话,你就不会被它抓伤,你也不会因此染上瘟疫的……”
赫连烁一时有些沉默,似乎在消化整件事。
“你是说……”
男人还有些疑‘惑’,“猴子是引起这次瘟疫的罪魁祸首?”
岑立夏点了点头。
“我检查过那只猴子,它的体内,有类似于这次瘟疫的病毒,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应该就是它们传播的……”
她亦问过村民,这里常常有猴群出没,它们常常入村偷盗食物,破坏庄稼,十分的胆大,并不怕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经她提醒,齐向龙也想起来,村子里第一个染疾的刘大叔,在他病发前不久,亦被一只猴子抓伤过……岑立夏也就更加确定。
“至少,我们现在总算是‘弄’清了引起这瘟疫的原因了……”
赫连烁突然开口道,一张失了血‘色’的苍白脸容,漾出一派轻松的神情,“如此看来,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男人微哑的语声中,犹带着些微的笑意,却只叫岑立夏听的更加难受。
“赫连烁……”
只唤了一声,她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她又能够说什么呢?
赫连烁也似乎什么都不用她说。
“夏儿……”
男人低声开口,“你不用觉得内疚,或者是觉得对不起我……实际上,我很高兴,也很庆幸,当时我挡在了你面前……”
“你没有受伤,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最后一句话,男人嗓音极轻,但字字却犹如千斤巨石一般,一点一点的压到岑立夏的心头。
“赫连烁,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自己欠你欠的更多了?”
心头‘激’‘荡’,岑立夏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他越是这样对她好,她越是觉得欠他良多。一次一次,他不惜牺牲自己的来保护她,这一份情深,叫她该如何偿还?她如何偿还的起?
她宁肯此时此刻,因为被那只猴子抓伤,而染上瘟疫,躺在这里的那个人,是她,而不是眼前这个男人。
她真的不希望再欠他
“岑立夏……”
赫连烁唤她,一字一句,“你知道,我救你,从来不是要你欠我,或是感‘激’我什么的……”
“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那样的话,会比我自己受伤,更痛苦……”
他望住她。一双琥珀‘色’的眼瞳,就那样平静的映着她的容颜,仿佛她早已经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如同呼吸、心跳、脉搏一样自然,挥之不去,磨灭不了,直至与他同生共死。
岑立夏一字一句听着,从男人口中缓缓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如此清晰的撞入她的鼓膜里,令那体内奔腾的每一处血脉,都仿佛被这炽热的一腔情愫,灼伤了一般。
“这不值得……”
喃喃开口,岑立夏避开男人的瞳‘色’,“赫连烁,你明知道,我无法给你回应,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傻?”
这一番话就这样说出来,连岑立夏自己都觉得残忍。但她真的不想在令面前这个男人,为了她,陷入种种危险之中了。
尤其是这一次,她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够找到解决的方法。如果她最终什么都做不了,她最终不能救他,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她的面前,她应该怎么办?
岑立夏不再敢想下去。
赫连烁却是云淡风轻的一笑:
“我也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傻?”
男人语意微沉,眉目幽深,犹如自言自语一般,“我也曾经努力过,努力过将你从我的心里剜去,努力过不想你,不要你,但是我真的做不到……岑立夏,我做不到,即便你可能永远都不会跟我在一起,我还是无法放开你……”
说这话的赫连烁,如此的平静,就如同认了命一般。再不挣扎,再不纠葛,惟剩的只有继续。继续下去。
即便他做不到,放开面前这个‘女’子,既然他是如此的想要得到她,那么他只有得到她。
男人眉目一深,琥珀‘色’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