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儿……”

望着映入瞳孔中的那一道身影,景垣不太确定的唤着,一时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女’子却是神情一喜,清声道:

“景大哥,你醒了……”

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景垣心中蓦地一紧,强撑着坐了起来:

“缪儿……”

男人嗓音微哑,这一次的低唤,却是不觉带了丝丝的轻颤。

隔了三年的久别重逢,令岑立夏也不由的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忙自敛了去。微微一笑,轻声道:

“景大哥,你好些了吗?”

衣衫包裹下,她看不到先前男人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但仅是那仍显苍白的面‘色’,已经让她心中揪紧,层层内疚,像是累累迭迭涨‘潮’的汐水一样压下来,叫人难受。

“我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别担心……”

身上的伤口,犹在隐隐作痛,但这样的疼痛,比起面前‘女’子的关切,根本微不足道。她的在乎,对景垣来说,已是最大的安慰与满足。

搁于锦被上的手势,有不自觉的绷紧,男人压抑住想要伸出手去,将‘女’子眉目间的一缕忧‘色’抹去的冲动,最终,能出口的也不过一句:

“缪儿,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点了点头,岑立夏开口道:

“我很好……”

语声一顿,“司徒锐他待我真的很好……”

是呀,这三年来,是她过得最无忧无虑的岁月,司徒锐将能够给她的所有美好,都给了她,她应该心足。

可是,他越对她好,她就越觉得欠他良多。像是还也还不起。

但他知道,司徒锐并不需要她还他什么。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辜负他。

纷杂的思绪,像是从四面八方涌进来的风一样,将岑立夏困于其中,模糊了视线,辨不清前路的方向。

“你呢?景大哥,你过得怎么样?”

敛去心底未明的情绪,岑立夏望向面前的男子,比起她的生活,她更希望知道,他过的怎么样……可有因为她的事情,承受责难?最后一句话,她没有问出口。

景垣何尝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情知她是关心他的,‘胸’腔里一股热流,瞬时沿着经脉,淌进体内的每一个角落,如此的温暖,甜蜜,带着微微的苦涩。

“缪儿,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男人撑着虚弱的身子,又坐直了一些,语声缓缓,开口道:

“陛下他没有迁怒于我……即便知道,我背叛了他,即便知道,是我害的他必须承受与你生离死别的这三年来生不如死的痛苦,他亦没有责怪过我……”

岑立夏望着他一瞬间悲伤的脸容。这样的内疚,原本不应该侵袭到他。他是为着她,才承受这一切的。

“景大哥,你不要这样说……”

嗓音一涩,岑立夏说不出的难过:

“这根本不是你的错,如果要怪的话,也是怪我让你陷入了这样的境地……景大哥,你做的这些事情,都是为着我……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当年是她太过自‘私’,一心只想着离开那个男人远远的,不计较后果,她应该知道,像景大哥这样忠诚之人,会永远为着背叛而深受折磨的,但那时的她,却什么也想不到,她根本没有顾忌到他的感受。

这三年来,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生活,却从没有想过,因为她的离去,会对他造成怎样的伤害。

“对不起,景大哥……”

除了这三个字,岑立夏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对面前的男人说些什么。这样单薄的一句道歉,如此的苍白,如此的无力。弥补不了她欠他的万一。

“永远不要说对不起,缪儿……”

‘女’子眼底浮起的蔼蔼水汽,炙的景垣心口一痛,这一刻,他真的很想伸出手去,哪怕只是轻轻触碰一下她的脸颊,让他能够真切的感受到她在他身边的事实,但是,他的手是如此的僵硬,如此的沉重,抬不起来,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对他来说,亦是僭越,他不想因为她,对她再造成任何的困扰……“你没有欠我什么,不要觉得抱歉……缪儿,能为你做这一切,我很高兴……只要你过得好,我所做的,就是值得的……”

没有什么比她的快乐更重要,如果当初他任由她继续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继续痛苦下去,那么,才是他此生做的最错的一件事,那样他才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相较于她的人生,他承受的良心的折磨,又算得了什么呢?

景垣微微一笑。

这样宠溺的,安抚的笑意,让岑立夏心头骤然一暖的同时,却是更深的歉意。

“景大哥……”

唤出口的嗓音,终难掩那一抹哽咽,千言万语,却像是一团火焰一样,抵在她的喉咙深处,再炽烈的笑意与感‘激’,面对眼前这个男人为她做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没有任何的言语,能够取代。

景垣却像是知晓她一切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缪儿,你我之间,又何须多言……”

他为她做的一切,本就是心甘情愿,从来不需要什么回报。看着她重拾快乐,看着她因为另一个男人,而过的幸福,他就已经心足了。

是呀,既然她欠他的,注定回报不起,那她又何须苦苦纠缠这些虚无苍白的语言呢?感‘激’,或者内疚,深埋在心底就好,那会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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