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是个厉害的,这倒也好,我将这件事托付给你,我也就放心了!”
贺氏满眼复杂的看着收拾一新的顾伽罗,趁着旁人不注意,将自己默写出来的《贺氏医书》悄悄塞给了她。
铁槛庵不是没有逃出去的女眷,但似顾伽罗这般,进来还不到一个月,便被家人风风光光的接回去的,却是头一个。
而在顾伽罗入铁槛庵的这段时间里,铁槛庵里发生了太多的事:先是制出了果酿,短短十来天的功夫,便让静虚赚了不少钱;接着又是静虚莫名其妙的被着了火,整个人废了一般,如今正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熬着;现在,内务府更是派来了管事,亲自调查铁槛庵的庵主和尼姑。
据说,京城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了,铁槛庵的尼姑们心思歹毒、任意磋磨庵里的女眷,尤其是静虚老尼,佛口狼心、草菅人命、贪财如命,以至于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直接降下飞火惩戒与她。
如今庵中的女眷们,家人还在京城的,不管是真心记挂还是为了面子事儿,纷纷跑到内务府讨要说法。尤其是那些‘意外’死在庵堂里的女眷,其家人更是写了状纸喊冤。
事情闹得很大,连宫里的圣人、皇后都惊动了。
最后,圣人亲自降下旨意,责令内务府总管详查铁槛庵,倘或真有违法乱纪的事情,定要严加追查,绝不姑息。
……可以想见,即便静虚侥幸活了过来,单是她这些年犯下的罪行,也足以让她再去死一死的。而慧明、慧玄这几个心腹尼姑,更是逃不过惩处。
贺氏虽然没能亲见,但想想也能猜得出来,接下来的日子里,铁槛庵定会有一场大变,没准儿,庵里的一些女眷还能有重见天日的机会呢。
贺氏也想出去,而且她已经开始计划了,只要顾伽罗能遵守诺言,将她的信和药方带给那位贵人,用不了多久,她便能如愿!
被关进庵堂三四年了,刚进来的时候,贺氏还曾经幻想着能出去。但一年年的过去,庵中艰难困苦的生活,渐渐磨平了她的希望。
原以为自己会像绝大多数的庵中女眷一样,会老死铁槛庵,但峰回路转,她竟也能出去了。而这一切,全都与顾伽罗有关。或者说,是顾伽罗促成了眼前这个局面!
贺氏是个狠人,却不浑,她明白怎么样选择对她最有利!
所以,她详详细细的将自己家的祖传医书默写出来,然后又将几个自己研究出来的药方一起写了出来,全都送给了顾伽罗。
“放心吧,我会帮你把这件事办妥的。”
顾伽罗将医书和药方全都小心的收进了那个匣子里,然后招呼小丫鬟将包袱收拾妥当,缓步走出了这间住了近一个月的北屋。
刚刚走到院子里,一直半疯傻的林侧妃忽然跑了过来,凑到顾伽罗耳边说了句话,然后塞给她一团锦缎。
顾伽罗脸色微变,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用力点了下头,将那团成一团的缎子收进了袖袋里。
“小姐,您没事吧?”小丫鬟抱着大包袱,怯怯的凑上来,不是她胆小,实在是这个地方太恐怖了,竟是比国公府最荒芜的院子还要阴森。明明外头是艳阳高照,可在这里,却总有种鬼蜮的错觉。
“没事!”她能有什么事,终于能出去了,终于能回家了,顾伽罗高兴还来不及呢。
回家,一想到这个词儿,顾伽罗满心激动,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大步朝门外走去。内务府的管事领着一众尼姑,恭敬的在正堂跟顾则安说话,话里话外透着一个意思,贵府千金在庵里受苦了,真是对不住,那些事都是静虚老贼尼做的,内务府都被蒙蔽了,这次,内务府定会彻查铁槛庵,给贵府一个交代。
顾则安也是混官场的人,官样文章做得相当好,听了内务府管事的解释,他先是恼怒,接着是理解,然后还同情的劝了他几句。
大家都在内城走动,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现在顺利将女儿救出来就好,他又何必将事做得太绝?
内务府的管事见顾则安这般,笑容愈发灿烂,嘴里更是没口子的称赞顾世子有涵养、有雅量,不愧是名门贵胄!
顾则安跟管事寒暄着,待看到顾伽罗的身影时,他忍不住站了起来。
顾伽罗看到许久不见的父亲,眼泪唰的流了下来,一时也顾不得什么礼仪,径直跑到顾则安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道:“爹,爹,呜呜,我、我好想您啊。爹我终于又见到了您了,呜呜,爹、爹、爹~~”
顾伽罗不停的唤着父亲,仿佛要把那四年的缺失全都补回来一般。
顾则安颤抖着手扶向顾伽罗的头,嘴唇蠕动许久,最后却只吐出几个字:“伽罗乖,不哭,跟爹回家!”
不多会见了宋氏,顾伽罗又是跪地哭诉。再次看到熟悉的人儿,向来严谨端方的宋氏也忍不住了,抱着顾伽罗,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哼!”宋氏身后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儿,看到宋氏抱着顾伽罗痛哭的模样,直接嘟起了嘴巴,圆滚滚的大眼里闪过一抹不忿。
宋氏终于止住了哭声,扶起顾伽罗,伸手给她擦了擦泪,转身的时候看到那小女孩儿,便介绍道:“香儿,这是瑶儿,你、你还记得吗?”
顾伽罗顺着宋氏的视线看过去,看到记忆中的小奶娃儿已经长成了粉嫩小萝莉,不禁扯出一抹笑,道:“记得,当然记得。那时她才那么一点儿,整日跟在我身后,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