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飞机准时起飞,冲上了蔚蓝的天空。
季沫对坐在身边的洛铉感激极了,他还特地请了医生与她同行。长达十多个小时的航程,洛铉不时让医生给她看看,确保她的安全,不时说几个笑话宽慰她。她自己可以一个人来,但是一路上会有多焦灼,孩子又会不会有事,她真不敢想。
飞机落地,洛铉也没有出去,站在安检口向她挥手,笑吟吟地说:“去吧。”
季沫感激地向他挥了挥手,掉头走向机场大门丰。
她这回赶过来,没有告诉吴律师,他忙得不可开交,季沫不想让他还为自己担心。她这么大的人了,想去哪里,想干什么,完全有能力自己负责。
上回他在英国动肺部的手术,她就没在这里照顾他。隔着千万里,她甚至无法知道他半点确切的消息尽。
她受不了那样的煎熬,她得亲眼来看着他,亲自守着他。
出了机场,她拦了辆计程车,直奔奕景宸所在的医院。她对伦敦很熟,前几年常来。到了医院,她才打了个电话给吴律师。
“什么?你站在那里别动。”吴律师惊讶地跑出了大楼,看到她,不亚于看到了从外太空掉下来的陨石。
“我的乖乖,你是疯了吗?”吴律师挂断电
话,跑过道:“奕家人全在,大股东们也在这里。他受伤的消息现在是封锁了,万一传出去,股票还得跌。”
“我就看看他,他醒了吗?”季沫焦急地说道。
“醒了。”吴律师挠了挠头发,眼睛一瞪,“这样,我带你上去,你别让人看出来了。他不让人知道你,是为你好。”
“管他为谁好呢,我就想看看他。”季沫催着他快走。
吴律师带着她上楼,给她找来一身护士服换上,戴上口罩和黑边眼镜。一番乔装之后,季沫推着护理车,跟着吴律师上了电梯。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门口守着两位高大强壮的保镖。推开走廊的门,里面还三三两两站着陌生的男女。有些是东方面孔,有些是西方高鼻子。
季沫捂了捂口罩,跟着吴律师进了他的病房。
他的脑袋用纱布包得厚厚的,只露出脸,正在沉睡中。樊依也在,就坐在病床边,正用棉签给他沾湿干涸的嘴唇。
“又睡着了。”吴律师看了看药瓶,眉头紧皱。
“刚才痛得厉害,医生加了点镇痛剂,他就睡了。”樊依转过头,红着眼睛说道。
季沫在病床边站定,看他脸色苍白,嘴唇干涸,不由得心里一痛,松开护理车就想过去。
“刚刚不是换过药了吗?”樊依看了看她,继续伺侯他喝水。
“检查一下,樊小姐你先回避一下。”吴律师摸了摸脑门,低声说道。
“检查什么,要回避啊?”樊依不解地问道。
“身上。”吴律师手指胡乱指了指。
“哦。”樊依这才起身,这时她看到了季沫的肚子,有些奇怪地问:“你是……”
季沫用流利的英语说了几句,夹杂着医学术语。她着急上火,嗓子有些哑,樊依居然没听出来。
她关门出去后,季沫这才走到病床边,拉了拉他的手,心痛地抚了抚他滚烫的额头。
“尚井惠那一下打得太厉害,他当晚眼睛就看不到了。淤血的位置有些讨厌,手术的时间有些长,这下他可吃足苦头了。”吴律师小声说道。
季沫拿起刚刚樊依端着的杯子,用棉签仔细沾湿了,轻轻地落在他的唇上,小声说:“我是不是不能留在这里看着他?”
“嗯。”吴律师点头。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能公开我和他的关系?”季沫不解地问道。
“有点复杂。”吴律师拍拍她的手臂,低声说道:“等我空闲下来再和你说,你不能呆久了。外面那些人都是奕家的,他们都在等奕景宸醒过来。他们和一群苍蝇没什么区别,能嗡嗡得你想直接跳楼,我是受够了,你赶紧走吧。”
他们这个大家族里,那些争夺权利的故事会不会和美剧一样一样的?季沫恋恋不舍地松开他的手指,小声说:“我去看看老爷子。”
“走吧。”吴律师点点头,带着她往外走。
樊依还站在门口,见他们出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季沫,向吴律师笑了笑,抬步走进了病房。
“别吃醋,她是自己跑来的。”吴律师见季沫盯着樊依看,无奈地说道:“你们女人真是死心眼,说了不喜欢,还是死守着不放,磨人磨已。”
“没事。”季沫笑笑,跟他去换下了护士服,下楼看老爷子。
祖孙两个住在不同的楼层,老爷子完全是靠仪器维持生命体征,除了让生者欣慰之外,其实对老爷子自己来说,这样活着并不体面。
季沫看着老爷子就心里发酸,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小声哭了起来。
“我也劝过奕景宸,让老爷子走。但他死心眼,觉得一定还能治好。”吴律师拍了拍她的肩,低声说:“奕景宸心里两个重要的人,一个老爷子,一个你。老爷子是站不起来了,你得坚强点。你这样跑过来,若他知道了,又得气个半死。”
“那你别说我来了,免得他伤口没好,又气得血在脑袋里炸开了。”季沫哽咽着说道。
“走吧,我安排你去酒店。”吴律师扶了她一把,小声说道。
“我自己去,我在网上订好了。”季沫指指楼上,轻声说:“你赶紧上去,别让樊依偷偷亲他。你放心好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