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五号仓时,看见李东鼻青脸肿的还能安全归来,张停满脸激动尖叫一声,率先跑上去,抱住李东的一条手臂,颤声道:“东哥,我知道他们打不过你,我知道你不会有事的,真把我吓死了。”说完便要往李东怀里钻。
李东正想躲开,没成想虎老大动作更快,一把扒开他又啐了一口,之后,双手捉住李东激动道:“东哥!青联帮的人都打成猪头了,你还能站着出来,你可真……真……”话头一结巴,“真他吗”生生没有说出,改口为:“真牛逼!”
立刻间,其他三伙计纷纷围来,齐开笑颜七嘴八舌:
“东哥啊,你可真猛,青联帮的人找你麻烦,反而被你打趴下了,威武呀!霸气啊!”
“哈哈哈哈,东哥,你一定要给我留个电话,等我出去了就跟着你混。”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呀?你们都瞎啦?拉拉扯扯的没看见东哥身上有伤呀?……来、快过来,东哥,我替你好好揉揉,给你擦擦……”
李东差点吐出口黑血,赶紧躲开张停的玉手,支支吾吾找了个话头道:“呃……你们哥几个帮个忙,把仓里收拾一下,拼几个箱子,等会我有客来。”
四人一齐顿住话头,惊讶看着他。
虎老大问:“东哥,你有什么客人?”高个子问:“拼桌子干什么?陪你下棋?”
李东不急不慢走近底铺,把脸盆塞进铺底道:“不是下棋,陪我喝酒。”
“酒!?”矮骡子跟过去双眼放光道:“哪搞来的?哪个牢友这么本事?还能搞进来酒?”一顿,又笑嘻嘻讨好道:“也好、也好,东哥,你就让我作陪,带着我一块喝。”
“行,”李东一屁鼓坐在铺上道:“等会我跟胡一刀说一声,叫他多弄点酒过来。”
“什么!?”几人一齐震撼,异口同声道:“胡一刀!!?”
“有什么问题?”李东看着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样子,真心想笑。
惊了半天后,虎老大上前问:“东哥,你说的胡一刀,可是今天在澡堂里找你麻烦的青联帮老大?”
“对。”
“啊?有没有搞错?”高个子赶紧问:“他们杀气腾腾的去k你,结果被你扁得五劳七伤,他胡一刀还能跟你一块喝酒?”
“你很难理解?”
“咱们都不理解。”
“嗯,那我说说。”李东道:“我对他个人有恩,跟他帮里又有仇,恩归恩、怨归怨,懂?”
几人目目相觑,对胡一刀有恩?……又有仇!?……怎么这么凌乱!!?
不一会,几人转而迷糊,迷迷糊糊了一阵,矮骡子扒开前两人道:“东哥,旁的我不管,反正等会喝酒你得叫我,那胡一刀架子大,你得跟他说,说我是你铁杆,也让我上桌,好攀个交情。”
此话一说,前两人一齐开悟,连忙鸡啄米般点头称是,道上混的,谁不想跟青联帮老大攀攀交情?
李东笑呵呵的,拖着长长的尾音道:“行……”说完,伸开一指轮流点了点身前三人道:“你、你、你,你们不是好鸟,都是干流忙的,你们仨出去后想继续混,跟胡一刀交个朋友也算好事,等会就一齐上桌,给我把他灌趴下。”
“好!”、“一定灌趴下!”、“东哥够意思!”三人一齐欢腾,拍掌庆贺。
李东又指向他们身后一脸落寞的张停道:“还有你,你要是想出去后继续你的按m摩l女大业,也跟着一块上桌,傍个靠山。”
顿时,张停睁大双眼手捂小嘴,激动了半天后,瞬间爆发出高八度打的女颤音,“东哥……”,如乳燕归林,一把钻进李东的怀里。
so,李东后悔了。
……
李东和胡一刀的一顿酒喝了个把小时,到得最后,胡一刀架不住五号仓的轮流敬酒,灌糊涂了。
他甚至抱着张停哼哼唧唧的称兄道弟,毫不忌讳张停兄弟特殊的性倾向,完全成了一个没品位、没有格、会被人看不起的江湖混混。直到张停吃吃笑着敬下他最后一碗酒,胡一刀这才轰然倒地不省人事,由守在门外望风的小弟抬了回去。
之后,五号仓的人犯集体显摆,醉醺醺地跑去其他仓吹牛皮,说五号仓的东哥,把胡一刀收做了小弟,排行老六,排在张停之后,硬是把其他人犯唬得一愣一愣,既不敢相信、可又亲眼看见胡一刀和张停称兄道弟,把李东佩服得不行。
两天后胡一刀便出狱了。他们的案子是一桩伤人的小案子,被害人突然向警察吐露心声,说仔细回想一下、自己其实是摔伤的,跟胡一刀他们不怎么相干,于是,胡一刀一众没事了。
看(押守)所就是这样,关进来的人犯大都没经过法院判刑,多是处于立案侦查阶段,既然受害人都这样说了,办案警察更没办法,只能由他去了。
临走的时候,胡一刀跟李东丢下两句话:
一:“侯东财跑不了的。”二:“出来后常来找我。”拜拜。
这之后过了好几天,直等得李东双眼望穿的时候,各级部门的那一纸批复终于下达,李东总算自由了。
这一天飘起了雪花,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李东便被管教警察领着,穿过狱所的几座岗楼,推开重重的铁门,来到围墙之外一片白茫茫的天地中。
狱所处在市郊,这个时候也还很早,李东估计不会有人来接自己出狱,何况,狱所内与外界断绝联系,白雪他们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
跑步是唯一的交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