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您放心,我一定帮玲珑管好这个家。玲珑是名门望族、大家闺秀,咱们这个家呀!怕是玩闹着就让她理得井井有条啦!看来,我可以专心的相夫教子喽!”
李淑媛轻松的开着玩笑,温顺的对着房间中的每一个人笑。她清楚看到公公脸上的欣喜,也清楚的看到丈夫眼中的温情,然而,她更清楚,这样的欣喜,这样的温情不是给她,李淑媛的心再一次陷入了寒冷的黑暗中。
于家的账房里,整齐的坐着八、九个账房先生,正在核对府内一年的往来账目,算珠与算盘之间发出紧凑而韵律十足的乐声。
“大嫂,您看,这笔帐好像不对。”
“哦,我看看。”
淑媛大嫂接过我手中的账册,看了一会儿,疑惑的抬起头问,
“哪里不对?”
“您看,这笔粮食的进账和出账不符,差了几十担呢!还有,”我拿起另一本帐册,“这里的进账和出账也对不上。”
淑媛大嫂认真反复的核查着,她的脸开始变得不愉快,声音里却是隐忍的温和,“胡管家,这是怎么回事?账不是一直是你在管吗?”
胡管家慌忙接过账册,头低得很低,不停的翻动着账册。屋子里静极了,只剩下账册被翻动时的“沙沙”声。我看不清胡管家的脸,只看见他的手在不停的抖。
“大少奶奶,您容小的一些时间,小的一定查清楚。”
“嗯,速去查明。”
胡管家拿着账册转身离开,看着他颤颤巍巍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可怜他了。淑媛大嫂轻轻的拍了拍我的手背,像是要替胡管家解释一样,
“家里的事情太多,胡管家年龄大了,一时没能顾到,也是有的。”
“大嫂,这样的事情不能姑息呀!他会变本加利的。”
淑媛大嫂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我说,“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此事,暂时不要让公公知道。”
“嗯,您放心。”
其实,作假帐这样的事情,每个大宅门里都有,一般说来,如果数目不是很大的话,对当事人稍加惩戒就是了。所以,我没有太在意,反正淑媛大嫂会处理好的。
那天,对了一天的帐,我累极了,回到屋子里,倒头就睡了。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越女在我耳边喊的时候,我还在梦游太虚呢,
“小姐,小姐,快起来,别睡了!出大事了!”
“越女,别吵,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迷迷糊糊的翻了一个身,将被子蒙在头上,不打算理睬她。可是,越女却说,“小姐,胡管家被老爷轰出府去了!”
“什么?”兜头一盘冷水,我是彻底清醒了,我从床上猛地坐起来,直愣愣的盯着越女的眼睛,问,“怎么会?老爷是怎么会知道的?”
“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告诉了老爷,听说,老爷大发雷霆,于家的下人说,没见过老爷发这么大的脾气,连去为胡管家求情的大少奶奶,都挨罚了呢!”
越女停顿了一下,偷眼瞧了瞧我的脸,忧心忡忡的说,“小姐,如此一来,咱们在府里会不好做人的。”
“胡说,咱们有什么不好做人的?难不成胡管家被轰出府,倒成了我的不是啦?”我的嘴上虽然说的满不在乎,但是,心里却觉得底气不足、有些不安。
“胡管家呢?已经离府了吗?”
“没有,他在外面,想见您。”
“谁?谁想见我?”
“胡管家啊!”
这个越女,越来越不知道轻重缓急了,这么重要的事,到现在才说,我愠怒的瞪了越女一眼,快速的梳洗完毕,越女扶着我来到堂屋。
“二少奶奶,小的有几句要紧的话要和您说。”
没等我开口,胡管家自顾自的继续说,“二少奶奶,小的并不怪您,因为您也是被人利用了。今后,请您千万要小心,”胡管家停下来,不安的四处打量着,然后,低声、清晰、快速的说,
“小心大少奶奶!”说完,快步离开了屋子。
屋子里,我和越女面面相觑。为什么?为什么胡管家要我小心淑媛大嫂?为什么说我被利用了?为什么他不为自己辩白?为什么他要在临走的时候,来告诉我这样的几句话?一时之间,我的心中画满了无数个问号,可是,却没一个答案。
那天之后,我在每一个夜晚都做着同一个梦。在梦里,我置身于白茫茫的大雾之中,分不清天与地,分不出东西南北,大雾之中,一个白衣少年,若隐若现,
“你是谁?这是哪儿?”
“我是你的丈夫,这是我的家。”
“你骗人,我不信!”
我向白衣少年跑去,可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近他,也都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一遍一遍的听到他说着同一句话,
“别喝那碗汤!别喝那碗汤!别喝那碗汤!…………”
我不明白,心里很着急,想让他再说清楚一些。可是,梦,每次都在这里倏然醒过来。
时间又顺序的来到了一个仲夏,几天前,我和逢春大哥去了药草田,淋了点雨。没想到,当天晚上,我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的,淑媛大嫂衣不解带的照顾我,不停的用酒,为我推拿身上的**位,给我的身体降温。当我再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黄昏时分。
“玲珑,你醒了吗?看得到我吗?”
淑媛大嫂担心的问我,她一定是害怕我烧坏了脑子。为了让她放心,我努力的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