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急促的脚步声不绝于耳,苏沁琬又痛又怕,身边的崔芳仪及芷婵淳芊一遍又一遍的安慰及鼓励都无法缓解她的恐慌。
“皇、皇上呢?皇、皇上……”她死死抓着崔芳仪的手,苍白的脸上不时有汗珠滚下,在如今这般无助的时候,她迫切希望那个人能陪在她的身边。
“快来了,已经让人去请了,如今正往此处赶来。”崔芳仪无暇理会手上的痛楚,勉强抽出另一边手为她擦拭脸上的汗水。
“娘娘,请伸出手让臣诊诊脉!”急匆匆赶来的李太医,连汗也来不及擦,喘着粗气道。
芷婵连忙握着她的手放在软垫上,淳芊及崔芳仪则一左一右禁着她乱动的身子。
“怎么、怎么还不来……”苏沁琬咬着牙抵挡那阵钝痛,心中又慌又怕,那个熟悉的、能给予她无限安全感的人始终没有出现。
“沁琬!”一声急切的呼唤像是透过白雾照进来的阳光,却是赵弘佑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一把推开崔芳仪及淳芊,将她牢牢地抱在怀中。
“别怕,我在这陪你……”赵弘佑压着恐慌与心痛,脸庞贴着她那汗湿黏腻的脸蛋,哑声安慰。
“疼,我疼……”像是迷航的船舶找到了港湾,苏沁琬只觉悬着的心慢慢回落,终忍不住委委屈屈地哭道。
“要是疼便抓住我的手,别怕,阿宝乖,别怕……”赵弘佑强压下心中慌乱,声音虽沙哑,却又无比的温柔。
“……孩子,孩子。”靠着宽厚的熟悉胸膛,仿佛那一股钝痛也消散了几分,她白着脸,想到这突然的腹痛,想到孩子,顿时又添惊惧。
“放心,咱们的孩儿是最最坚强的,他们还要在几个月后出来与咱们见面呢,必定不会有事!”赵弘佑亲着她的额角,低沉的嗓音似是含着一股稳定人心的力量,一下便让苏沁琬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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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感觉怀中的人呼吸渐渐平稳,赵弘佑才低下头在她犹带着几分苍白的小脸上亲了亲,小心翼翼地将她松开,低声嘱咐一旁侍立着的柳霜,“好生照顾着!”
柳霜点点头,“奴婢遵旨!”
“娘娘应是惊吓过度触动胎气,加之怀着双胎又较之寻常孕妇更为敏感脆弱,这才产生腹痛之感,只需卧床静养数日当无大碍。”见赵弘佑从里间走了出来,李太医连忙上前几步细细禀道。
“应是?”赵弘佑并没有因他那‘当无大碍’而彻底放下心来,抓着他话中的迟疑追问道。
李太医又再迟疑了片刻,这才缓缓地道,“臣为娘娘把脉时,总觉着娘娘的脉搏有些许奇怪,像是沾染了什么无益之药物,可细一诊又不像,臣猜测着或许娘娘此番腹痛,除了受惊外,应还有别的原因。”
“你确定愉昭仪及腹中孩儿均无碍?哪怕有一丝半点的不好的可能,你也得给朕全力仔细诊断!”赵弘佑脸色一沉。
“臣遵旨!”李太医自是不敢耽搁,连声应允。
赵弘佑敛敛内心的担心,皱着眉侧头问另一边为简淑仪诊治过的陈太医,“简淑仪如今怎样了?”
“回皇上,淑仪娘娘是误食了含有夹柳叶汁的茶水,夹柳产自西氽国一带,无色无味,有美容润肤之功效,不少西氽女子将其添置平日所用胭脂水粉当中。只是,夹柳于寻常女子无甚害处,可于有孕妇人却是极大不利,一旦沾染,腹中胎儿十之八.九保不住,因其药性太霸道,西氽国已经下令禁止栽种。夹柳叶虽对寻常女子无碍,可淑仪娘娘平日所服之药当中,恰好有一味与其相冲,故才会突然吐血倒地。”
赵弘佑猛地坐直了身子,“什么?夹柳叶?也就是说,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哪怕亦误服此物,但除了平日服药不断的简淑仪,以及有孕在身的愉昭仪,其他人均不会有事,可是此意?”
“确是如此!”
赵弘佑怒从中来,‘啪’的一下木头破裂的响声,却是宝座扶手一处被他生生捏碎了。
在场众人吓得连连哆嗦,气也不敢喘,低头再不敢说话。
“皇上,周大人求见!”屋里气氛正紧张间,却见郭富贵进来禀报。
“快传!”赵弘佑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吩咐。
周源进来后行了礼,遂道明来意,“太医院判王大人在景和宫昭仪娘娘所坐的椅上扶手、淑仪娘娘茶碗均发现有异,王大人怀疑,那椅的扶手及茶碗均被夹柳汁浸泡过。属下带人查探,在景和宫宫女映春屋内搜出一整包的夹柳叶,只是映春只招认平日仅用此物制作胭脂水粉,而那茶碗,按掌管茶具的景和宫宫女的口供,本应是昭仪娘娘所用,却不知为何会到了淑仪娘娘手中,想来是新来的奉茶宫女忙中出了差错,将两位娘娘的茶碗倒换了过来。”
赵弘佑冷笑一声,“将景和宫一众人等全数关起来,逐一审问,必要时无拘任何手段,朕就不信她们的嘴巴就那么的严实!”
言毕又将视线落到一旁站着的芷婵及淳芊身上,“你二人今日可确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愉昭仪身边侍候?”
“回皇上,奴婢确是寸步不离,并未曾离开过娘娘半步!”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从怡祥宫往景和宫途中可有遇到什么人,或者发生什么事?”
二人对望一眼,均不由自主地开始回想,好一会,芷婵才恭恭敬地道,“奴婢与淳芊两人跟着娘娘出了门,因娘娘嫌弃坐轿辇久了不舒服,加上此处离景和宫也不算远,故选择走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