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珍惜女人!”
他忽然又笑了,我也笑了,我们俩搭成一致的看法,碰杯,一饮而尽。
我又点燃一支烟,深深吸入一口。
“那你,珍惜过女人吗?”
我看着对面蜷缩在椅子上的他,等待他的回答。
他忽然用一支手指,伸进杯子里,再次蘸着杯子里的烈酒,然后慢慢的在桌上画着什么。
“我珍惜过,但是,她却不值得我珍惜,因为她不懂得,其实自己很美很美……”
他淡淡的说着话,像是在梦呓一般。
“那……后来呢?”
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不会去追问这样一件看似伤心的故事,但是此刻,我却必须要问。
他依然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平静,迷离,但是他的一双眸子,却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后来,我帮助了她,让她也明白,自己到底能有多美。”
他说着话,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骄傲,像是他为那个女人,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看来,你的确懂得如何欣赏女人……”
我又喝下一口酒,然后接着打趣说道:“朋友,看来你平时,没少去欣赏女人哦?”
听我这样说,他却不屑的“哼”了一声,然后轻蔑的说道:“那你却看错了人。”
“哦?”
“值得我去欣赏的女人,并不多。”
“哼。”
我也故意“哼”了一声,接着说道:“是不是愿意让你去欣赏的女人,太少了?”
面对我的质疑,他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想要我去欣赏的女人,必须要满足几个条件。”
“条件?让你去欣赏,还要条件?”
“当然,这可是一种创造,一种艺术,让我去欣赏她们,为她们呈现最美的自己,当然要有条件。”
“什么条件?”
——酒,会让人冲动,我现在就冲动了,我本不该这样直接去问他的。
他忽然沉默着,停下了自己在桌子上画画的手指,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苍白的脸上,冷冷的笑容。
然后他很有礼貌的对我说道:“酒,是永远喝不完的,但时间,却是有限的,现在,我要走了。”
我没有去挽留他,这样的一个人,是不可能挽留下的。
他说完话,从裤兜里再次掏出那张白色的手帕,然后仔仔细细的擦拭着他用过的酒杯。
然后,他把酒杯放回到吧台上,对酒保,也同样客气的说了声再见,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他走了,我却还蜷缩在椅子上。
面前,桌子上,他唯一留下来的,却是那个用烈酒画出的鬼头。
一个想法闪过我并不清醒的头脑,打开帆布背包,取出相机,光圈,曝光,闪光,按下快门……
——凌晨3点,家中,黑暗,床上。
我已经比对过相机里的照片。
那个桌子上,被他画出来的鬼头,就和我父亲留给我的玉坠,一模一样;和案发现场,留在浴缸侧壁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现在,一堆的问题,塞满了我的脑子。
他,到底是谁?
酒吧里的酒保不认识他,说他是头一次来到这里喝酒的客人。
他为什么要擦拭用过的杯子?
难道他要清理杯子上的指纹?
那他为什么要清理指纹?
难道他已经怀疑我是一个警察?
可我不是警察,我只是一名为法医工作的摄影师。
还有那个他画在桌子上的鬼头。
他为什么要画?
画它有什么用?
它又代表了什么?
难道我就应该因为一个人随意画了个鬼头,就断定那个人,那个和我一样的酒鬼,是个连环杀手吗?
我也会画鬼头,我甚至还拥有那样一个鬼头,难道,我也是个连环杀手吗?
——夜空中,忽然暗淡下来,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滴,轻轻的敲打在窗子上,像一首优美的催眠曲。
渐渐的,脑子里的问题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旋转,宁静,我睡着了。
——次日,大雨,分局办公室。
看着张主任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仔细的研究着尸检报告。
他一定是想从尸体上,再找到一些关于连环谋杀案的线索,从而帮助警官尽快破案。
可是他们又有谁会想到,我,一个摄影师,却无意间得到了一些线索。
尽管这些线索,很可能毫无意义,只是一系列的巧合而已。
但是,对于如此的一个连环谋杀案来说,这些线索,也许非常重要。
只不过,这些可能非常重要的线索,我却不想把它们说出来。
原因,很简单,我不是警官,我只是一名为法医工作的摄影师。
人,总会有自私的一面,不关我的事情,我并不想多参与。
何况就算我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谁认识他?
没有人认识他!
也许昨晚,他只是路过那家酒吧,心情不好,进去随便喝上几杯。
也许他是个画家,信手拈来,随便就画个鬼头玩玩。
也许他欣赏女人,就像欣赏美酒一样,这也是犯罪吗?
谁又能因为这个,就判定他是连环杀手?
算了,这不在我的工作范围,这不关我的事情。
——人,如果不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就会为自己找出无数个理由,而且那些理由,貌似都非常合理。
现在,我就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