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云长大到能保护哥哥时,哥哥才是姐姐。”
这一刻,他叫了她姐姐,但心碎,却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心境。
因他说,白云,她的弟弟,不曾来过这个世界,若是如此,她从最开始是为了什么而活下去。
似乎是太过遥远的事,他们相互依偎着,约定一直到永远也不哭。
她一次,再次,末次向他要求一个解释,她不喜欺瞒,可这一次,却希望他能说些什么,纵然是骗一骗她。
她来到此地,不是为了知道白云不是白云,不是为了知道白云竟是俨魔宗人,还是什么可笑的宗主。
他仅不过是比她高出一头,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郎。
即使身体被炎火焚烧,即使灵魂被炎火煎熬时,这样的痛楚也比不过此刻。
同沈慧最后一次出了防御禁时,她就想好了后策。
她从沈慧那儿纵然隐约觉察着了什么,但未被证实,不足以成为逃避的理由,不可能成为死亡的引线。她躺在沈慧身后,并非高尚到舍身为人,更何况是将她作棋子的沈慧。这只是用却死香的策略。
反复思量,却死香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使用时,因体内死气首先被刺激,体内生气滞后融合外来生气,从而导致的体内生气被死气所吞噬,它最可怕的地方应是外来生气过刚,过盛,无法估量,很大可能冲破不堪负担的躯壳。
而禁爆所带来的冲击却足以令她处于死亡边际,这时巨量的死气便能抵消却死香的生气,当然,这是最好的猜想,也有可能早在用上却死香前,她就此一命呜乎。
但是,她得赌,赌上性命,也想求活下去的一丝丝机会。
事实上。她赌输了,她不曾料那防御禁引爆竟会产生天地火种——炎,并窜入她体内。刹时烧融她的五脏六腑,其温之高。其速之快,以致于她没有一瞬死去,却令她失去了使用却死香的时机,外面的大火将身躯烧成焦碳,同时也令炎火困在其中。焚烧着最后的生气,其实只要被外力一冲,炎火有了缺口,即可爆发出来,那她瞬间便烟消云散。
但她也没料到沈慧会为她挡去禁爆所产生的外力伤害,暂且保存这躯体。
不过,若单如此,死亡也不过是数息之后的事,令她得以从炎火的焚烧中生存的,还是相思镯。
炎火被围困在体内不得出。便欲加狂虐,焚烧身躯的同时,竟连灵魂也痛不欲生,而相思镯在此时却暴发出前所未有的威力,一股如存在于远古森林中,常年流淌在地面之下清澈的、舒凉的活水顿时在体内流转,抵抗着炎火的灼热。
她赌输了,机遇却让她依旧活着。
白光之后,竟然便是苦海,进入白光之中。顿觉一股强大的撕力和压力,一如当初那黑洞,不过禁爆所产生的极大推动力,竟使他们急速冲出白光。并幸运地冲入海水之中。
虽有沈慧护着,但高强力的冲击,也应使身上那脆弱的烧焦的外皮四分五裂,但她焦黑的身躯却只微微破裂,且炎火居然没有从这些裂口中冲了出去,这一点她无法明白的。不过她没有时间去思考,炎火焚烧之下,痛苦不堪,但咽喉已烧坏,即使想喊也喊不也来,而相思镯带来的凉意却只维持不多长时间,便渐渐有褪去的迹象,她活下去唯一的希望便只剩却死香。
只是从炎火进入体内开始,她便不得动弹,因全身神经已被烧死,血骨也基本上被炎火烧融,可以说,她剩下的只是一抹不想死的执着的意识,挣扎地附着在残破的躯体之上。
是的,她绝不能死!
她还要找到他们,她的弟弟白云,她的良人云袖。
执着的意识突然间暴增,席卷向熊熊的烈炎,你既入了我体,哪容你放肆!
她将壶宇之门大开,炎火趁势而入,与意识本相绞缠在一起,意识本相随着炎火不断流窜,涌向左手位置,以炎火为筋,为骨,为血,硬是将左手给抬了起来,并压到胸口的位置,压碎盛却死香的瓷瓶,让却死香从胸口融入体内,胸口也是心脏的位置,对于炼气修士来说,心乃能活下去的重要的器官。
却死香一入体内,她顿觉一种奇妙的感觉,对,这就是生气,磅礴无穷,欣欣向荣的感觉,随即体内四起一丝丝乌黑的、令人觉得阴暗的死气,一齐冲向生气,瞬息便泯灭无踪,而此刻,炎火却忽然暴涨,继而冲出体外,缭绕全身,虽觉痛楚,但被死亡所笼罩的感觉却一扫而空。
炎火所过之处,黑色的死气不断滋生,却在生出之时便被生气所灭。
却死香巨量的生气正与不断燃烧的死气相互抵消。却死香毕竟巨量,郑莞能感觉到体内的器官,血骨似乎都在重生,就连丹田,似乎也开始以缓慢的速度重塑。
水,她需要水,炎火的焚烧依旧令她觉得干燥和热量,她爬了起来,跳入海水之中,却并不担心海水会熄了炎火,若区区海水就能轻易浇熄炎火,那炎火也就称不上是炎火了。
此刻,她的感官达到前所未有的灵敏,虽未看见,听不见,但却能感觉四侧的一切,人或物,及所有具细,包括什么人在说什么话或者有什么样的表情,什么细微的动作。
她随着轻微的海流不断沉浮,炎火与却死香的生气相持,不多久便落了下风,不断在体内逃窜,最后进了壶宇之内。郑莞灵光一动,意识本相面色冰冷,不带表情,淡然的声音带着一股森寒之意在壶宇内响起:“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