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八】
纵使胸中有再多的不舍,第二天一早,我们依然整军从卢沟桥前线撤了出去。(
军令,不可违。
纵使只是为了战士们的性命着想,为了战士们能使得自己的这条性命绽放出更为精彩的光芒,这条撤军的命令,我便没有丝毫违背的理由。
由于金振中和他的那个营并不属于我的新二团统属,所以金振中和我去了并不相同的两个地方。
我和老刀子的一营去的,是在永定河西岸,一个叫长辛店的地方。
这个位于卢沟桥畔不远,离着**仅仅十九公里的城镇,乃是由西南进京的必经要道!
上峰把我的这个营暂时安排在这里,未免没有防备日本人可能会做出反悔的防备在内。
当我抵达长辛店以后,收到的便是叫我们就地驻扎休整的命令。
而先前所提出的,将对我这个责任人进行一定惩处的命令,却是连哪怕一个字也没有瞧见。
如此之下我反而落了个清静,正好这几天正在加紧调兵遣将的日本人也没有向我军阵地发起进攻的迹象,每天也就是飞机大炮交叉着小打小闹几下。
完了事儿再往平津政府那里送几句话,说这是战争中无可避免的误会。
总之就眼下这几天来说,日本人耍嘴皮子的功夫,是忽然的凌驾在了他们所谓大日本帝国皇军精锐士兵的战力之上,很是叫人见识了一番。
我在与上峰的电报往来中,也知晓了日本人这些时日里所做的事情。
但我心里对下一场战斗的担忧之情,却是没有减少哪怕一分。
我能瞧得出,相信有更多的人能瞧得出,日本人玩得就是一手拖延时间的把戏。
以各种哄骗的手法蒙蔽住我军高层将官的眼睛,从而使得他们调集来的关东军精锐有了足够的集结时间。
想来日本人也是明白,以他们眼下位于平津一线,华北驻屯军那丁点的兵力,就算加上几支先前以演习名义调集而来的关东军和伪军,对上足足十万之众的二十九军,也一样要叫他们吃上很大的苦头,
纵然以日本人惯有的狂傲,他们有足够的自信相信他们仅凭着这点人就能将我们的平津要地拿下。
但日本人的野心却明显并不止是如此,他们要的,是整个华北,是整个中国!
一战而下华北,日本人的心思,也就是这样的简单。
只要能用一场战斗就取得足够的战场优势,而后将我们二十九军打残、打垮。到了那个时候,华北平津一线由什么人做主,还不是日本人一句话的事情?
十三号的时候,蒋委员长再次致电宋哲元将军,要他与中央一致,勿受敌欺。
委员长话里的意思,便是要宋军长一心抗战对敌,日本人已经明显的暴露出了对华北的野心,原本还对日本人抱有几分期待的国府中央,这个时候也不再存有任何的期望了。
国府中央已经下定了抗战的决心。
又或者说,自去年年底发生的那场西安事变以后,国府便已明确的提出了要抗战的意图。
然而对于蒋委员长和国府的这份电文,宋军长却依然保有几分的怀疑态度。
可以说是国府一贯的行动作风给了宋军长误解,又或者说是日本人的骗术实在高明,连宋军长这样经验丰富的老将也要被他们蒙在鼓里。
总之,因着对和平的最后一点奢望,宋军长依然选择了和日本人交涉的这条路走。
和平。
和平了,才不会去死人。
无论是普通的民众百姓,又或者是我二十九军足足十万的带甲之士。
其后几天,在各地时有冲突战斗爆发的情形下,宋军长派出要员和日方参谋长接洽,再次商讨停战和平事宜。
后来,更是亲自去见了日军负责此战的司令官香月清司,并在天津展开了与日军的正式谈判。
谈判的负责人,便是我二十九军中仅次于宋军长的重要人物,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将军。
谈判,为了和平的谈判。
就在这场谈判刚刚启动仅过了一天,在七月十七日的时候,日本政府竟像我外交部送交了一份照会。
公然指责我中国政府,在我中国自己的国土上调兵遣将,形成了对日本的所谓“挑衅”,这才有了此次战争爆发的不幸憾事。
我们中国`军人,在中国自己的国土上进行的调动,竟会成了对他们日本人的挑衅?
这是何等的可笑,这又是何等的跋扈!
日本人的无礼要求,叫全国民众都看清了侵略者的这副丑恶嘴脸。
抗战抗敌的请愿声,一时间在全国境内沸腾不已。
战!为何不战!
堂堂中华,泱泱大国!怎可被这东瀛小国如此欺辱?
全民沸腾的请战浪潮,平津一线自然要处在风波的最中央。
然而平津政府机关却仿佛没有听见民众的呼声一般,原本定好的谈判该怎么去谈,依然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日本华北驻屯军司令长官香月清司,在谈判中提出了一系列带有刁难意味的无理要求,其跋扈的姿态,几乎要叫每一名与会的我军军官恨到咬牙切齿。
只不过,谈判,却依然还要谈下去。
因为只有双方坐下来进行这场谈判,如今正处在动荡之中的平津,才能获得一丝和平的希望。
在十九号当天,宋军长与这位香月清司再次于北平城中,展开了双方的第二次谈判。
“现地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