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天漠听到这,脸色才算回转了一些,示意她赶紧说下去。
北堂雪看了一眼四周,才压低了声音道:“依照您看,攸允是不是要动手了?”
有些事情,她这些日子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其实从一开始,慕冬便布下了一张无形的大网。
押运往凉州的粮饷被劫走的事情,只怕也是属于这场计划之中。
明尧之无罪出狱,前去剿匪的肖远这么久也没有什么音信传来,她先前一直不懂什么土匪山贼会有劫走朝廷粮饷的能力,一切的疑点似乎都在印证着一个事实可她一直想不通的是,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慕冬所为,那么他的原因又是什么?
而明尧之近来忽然表明了态度这件事,刚好给她提了个醒。
只怕那批粮饷里不单单是粮饷。
设想一下,可能是这批粮饷里藏了攸允遗留在王城大量的金银珠宝和财物,攸允打算用其以备军需,亦或者是别的什么大批秘密东西,所以命明尧之寻机会运到凉州,而慕冬必定事先得了消息,才会提前了押送粮饷的日子。
而明尧之这么急着表明态度,让明水浣嫁给攸允,应是因为丢了这批东西怕引起攸允的怀疑,而用此来打消攸允的疑心。
还有,慕冬将西营的军士尽数调往了国公岛,这不是摆明了要让王城空守吗,虽说当时国公岛那边的确很紧张,但紧张的原因却是因为先前慕冬一直迟迟不下令而导致的结果,所以如果要用因为事态紧急而调用西营军力作为借口,完全是不合理的。
且周满伦闲赋在京,或者慕冬甚至可以让北堂天漠前去支援,可他都没有。独独选了西营。
她不信慕冬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而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她只能想到一个。
若说劫粮饷,是在逼攸允动手的话,那么调走西营军士,则是在引君入瓮了。
西营军力都不在京中,正是兵变的大好时机。
而她今日出的这个主意,只是为他在这场大计划中添了一个取胜的筹码而已。
可是,这场无法避免的交战,究竟谁输谁赢,还是未知之数。
今个儿天还没亮,便落起了细雨。
这种天气虽是湿湿潮潮的,但也缓解了炎热的空气,于是便让人厌不起来。
白记茶楼三楼之上,北堂雪倚在靠窗的位置上,开了一扇窗子,望着在雨色中稍显朦胧的景致,神情十分惬意。
堆心替她倒了一杯清水,递到她眼前,透过窗子往下瞧了一眼,忽而道:“小姐,好像是明公子到了。”
雾雨霏霏之中,有人撑着一柄油伞近了白记茶楼。
油伞挡住了来人的面容,但只消一眼,端是他身上的那种不容混淆的气场,便能让人看出来是哪一位。
果然,片刻的功夫,便有叩门的声音响了起来。
堆心去开了门,行礼过罢,接过了明景山手中还带着些许雨水的伞。
“方才刚进来,便听掌柜的说你已经到了。”明景山脸上带着笑,边说边坐了下来。
“左右在家里也没事可做,便出来的早了一些。”北堂雪随口答道,抬头看向堆心道:“去让小二取壶沸水过来。”
“是。”
明景山见状一笑,似打趣般的问道:“你该不是要亲手沏茶给我喝吧?”
不料北堂雪却点头道:“这有何不可。既然说了请你喝茶,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不光是为了那只花瓶,还有明景山曾经,对她付出的情意,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新鲜感,毕竟那些好,她也曾清晰的感受到了。
以前她不懂,但是自从那件事过去,她才深深的意识到。这世间没谁有义务要对你多好。
并非是为了打探消息,而是为了劝她。
可既然已经认定了。
“你有你的决定,我们既也有自己的想法,不管这个决定是什么,日后将是如何,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明景山闻言在心底叹了口气。
其实这种情形他早就料到,只是没有想到北堂雪会以这么滴水不漏的形式来应对他。
他以前只看到她胆大新奇的一面,却没想到她也是如此的心细如尘,在这些局势的认知上,比他不遑多让,甚至比他,更加清晰从容。
果然正如她当初所说的那样,他根本不了解她什么,若说喜欢实在太过沉重。
明景山忽然释怀了太多。
或许原因并不是出在他的方式上头,而是,他根本不曾懂她。
想她之所以跟在大婚当日如此决绝,大致也是因为这些因素。
明景山想的有些出神。
直到几人出了茶楼,湿凉的空气钻进了四肢百骸,他才猛然回神。
堆心转身替北堂雪撑开了一把蓝色的油纸伞,上头印有四朵洁白的兰花,不染纤尘。
北堂雪笑着同他道别。
明景山点了头示意,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开口道:“希望来日,还有机会再喝到你亲手沏的茶。”
雨势有增大的趋势,他的声音没在雨里,并不是太清晰。
北堂雪却是听得很清楚。
她点了头,刚准备转身,却似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忽然又转回了头来。
“我对午爰姑娘有些了解,其它的暂且不说,但我可以肯定她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有些话或许轮不到我来说,可你既是娶了,就该好好待她珍惜眼前人吧。”
北堂雪是想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一些不好的传言。
明景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