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霓积压了许久的怒气一股脑算是全涌了上来,将那弱不禁风的小丫头拉扯了几丈远,蓦然松了手。
“啊哟!”青衣丫鬟仰面跌倒,后脑勺传来巨大的痛意。
“既然她们不敢打,那本夫人今日便亲自教训教训你!”周云霓喝道,抡起手边花瓶旁放置的鸡毛掸子,便朝着那来不及爬起来的小丫鬟挥去。
青衣丫鬟这才算是见识到了周云霓的狠劲儿,一时也是害了怕,哆嗦着身子往后挣扎着。
“啪!”周云霓用足了劲儿,狠狠地往她身上抽了一记。
但凡是挨过打的,都应晓得这看似简单的鸡毛掸子,实际的威力是有多大。
“啊!”那小丫鬟痛的眼泪都落了下来,连滚带爬的往着那张大红木茶几下躲去。
几个丫鬟这才恍然回神,忙地上前去拦,“夫人息怒啊!”
“滚开!”周云霓此际已经红了眼,大有挡我者死的架势,谁拦她便对谁挥去手里的掸子。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啪!”
“哎呀!”
场面很快便混乱了起来,惨叫声,求饶声交杂着。
“都没事情做了?”一道清脆的喝声响起。
周云霓闻声下意识的皱眉,回头望去,却见是沉着脸的小敏。
小敏扫了一眼周云霓的模样,蹙着眉头道:“夫人如此大动肝火,不知所为何事?”
周云霓向来就看她最不顺眼,整个府里的丫鬟敬重小敏的程度要比她高上太多,更重要的是小敏一直包揽着宿根的衣食住行,是整个府里同宿根最近的人,这才是她最介意的地方。
周云霓将那鸡毛掸子丢落在地,拿出手绢擦了擦手,抬眼问道:“我做什么还需要你来过问?几个丫鬟难道我也打不得了?做丫鬟的,就得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见小敏脸色越发难看,她冷笑了一声,挑起了柳眉问道:“所以,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小敏平息着心中翻腾的郁愤。
她知道周云霓这样说不过是想激怒她,最好是能激得她还上几句嘴,到时好给她贴上一个忤逆主子的罪名。
想到这里,她面上浮现一抹笑,不疾不徐地道:“夫人这问题问的倒是奇怪奴婢自小在王府长大,是这府里的大丫鬟。”
眨眼间,已进八月,天气也热的越发不遮掩。
这一日,商铺无论大小都在头天晚上收拾好了一切,今日是需得歇业一整日。
宽旷的王城东街、西街一个摆地摊儿的也没有。
百姓们皆身着素衣站在街道两旁,时不时的转头张望一番。
今日乃先皇遗体下葬之日。
在冰凉的殡宫中躺了近两个月的元盛帝,今日终要入土为安。
皇帝死后不比平民,自驾崩起,需在大殿中停灵近一月不说,大殓入殡宫之后少则也还要呆上几月之久,若是走的太过突然,陵墓未能修建完整的,还需得等上各处竣工之后方能入陵。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自正东的方向传来了浑厚齐整的脚步声。
浩荡的执幡队行在最前头,后是一千多人的仪仗队。
整整一百二十八人抬着的近万斤重、被刷了七七四十九道漆的棺柩被护在中间,棺柩上盖着圆顶棺罩,四周是绣龙帷帐垂将下来,里面躺在的,正是永眠的元盛帝。
棺柩旁,跟着八十一位高僧念诵着超度的经文。
棺柩后头则是跟着十来路纵队的武装护卫。
最后面,便是文武官吏、皇亲国戚送葬车队,整整两千零八辆送葬车,举目望不着尽头。
攸允上前行礼。
“免礼。”慕冬从开始到现在就不曾抬起头过,好不容易开口说了俩字,还不是赐坐。
攸允在心底冷哼了一声,就站到一侧。
“殿下明日登基过后,臣也该返回凉州了,此次来去匆匆,也没能好好说上几句话。”攸允话到此处,换上了一脸的近切,“话说回来,臣同殿下也是至亲的堂兄弟,自是不比那些外人。”
慕冬听到这里,倒也配合他,抬手示意屏退了一干下人们。
几个守在外头的侍卫却愈发地警备起来。
只想着听到一点儿动静便冲进去。
可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也未能听到什么可疑的动静来,时不时还会传出攸允爽朗的笑声。
“允亲王为卫国子民做的事情,本殿都记下了。”慕冬的心情倒也显得不错,无视攸允已黑掉的脸,吩咐道:“天色太晚了,送允亲王出宫。”
“臣,告退。”攸允双手交握而福,咬着牙吐出了这三个字来。
直到轿子出了宫门。他才发作了起来。
“咔!”大拇指上的玉扳指应声碎成了粉末。
原来那些兵器真的都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花费了如此之多的人力财力。没想到最后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想到得到那些兵器构造图的巧合,他眼神微动难不成,那些也是慕冬刻意安排的。
又细细想了几处细节,他越发觉得这个以往不露声色的太子爷,绝对是深藏不露。
他今晚过来本意是试探一番。便顺带着提到了粮饷被劫之事,但却没想到被慕冬拿这件事情反将了一军。
其曰:近年征战连连,又加粮饷被劫一事,已致国库亏空,允亲王既是接管了凉州城,于公于私也该为凉州子民谋一份力,所以今年的赈灾粮饷一事,便交由允亲王全权操办了还望允亲王不要令本殿和凉州百姓失望。
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