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天漠沉吟了好大一会儿,方皱眉道:“你这一会儿有想法一会儿又没想法的,爹听得都晕了”
北堂雪嘿嘿一笑,接着话道:“我也觉着这个话题容易将人绕晕,不如咱们说点别的好了。”
可北堂天漠显然是不愿意放弃这个话题,权当没有听到北堂雪的话,继续道:“虽然我的确是没怎么听懂你的意思,但爹还是想跟你说,这种事情还是有点想法的好。”
北堂雪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将头埋在北堂天漠肩上,声音含糊不清的央求道:“爹,咱们不说这个成吗。”
“不行。”
北堂雪见死活躲不过,低着声音道:“那您说吧,我听着就是。”
“打从云霓那件事后,爹便没怎么跟你好好地说过话了,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又怕说多了让你想起不开心的事情来。你也没在爹跟前提起过,但爹知道你心里定是不好过这一点,你跟你娘一样,爱逞强。”北堂天漠拍了拍她的手,口气有些心疼。
“爹,我已经想通了。”北堂雪靠在他的肩上,总觉得北堂天漠身上的味道可以让她倍感温馨,她嘴角含着满足的笑意,犹如一汪恬淡的清泉。
北堂天漠欣慰地一笑,点头道:“好,想通便好。”
“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只要您和哥哥好好的,一家人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傻丫头。”北堂天漠笑着摇头,“姑娘家的,还是要找一个好归宿才行,爹和你哥总不能陪你一辈子。”
北堂雪不置可否的一笑,“遇着合适的自然是最好,遇不着,也总归强求不来。”
北堂天漠脸上笑意渐淡,“爹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一说。”
北堂雪抬起了头,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事啊?”
“爹从一开始便不愿让你进宫,就是因为知道,你的心性绝不适合宫中的生活这一点,想必你也清楚。”
“嗯。”北堂雪点头,“爹,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来?”
“没什么,爹不过就是想跟你提个醒。”
北堂雪越听越糊涂,大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趋势,“提醒?爹您到底想说什么?”
北堂天漠沉默了一瞬,遂道:“皇室中人,皆不可谈情,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专情。六王爷就是一个例子,有些事情,取决的并非只是他们本身的意愿,更多的是身不由已若是一个帝王,就更不必多说了。”
北堂雪徒然怔住。
北堂天漠的意思,她听得明白。
这个皇室中人,他指的是慕冬。
“爹,您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其实”
北堂天漠伸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你想说什么爹知道,但有些事情,或许不是你所能看得明白,也不是你可以左右的了的。爹只是想告诉你,要事先想清楚了,别等无法挽回的时候,才发觉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女儿明白。”
庆云宫。
刚从外头回来的肖裴同慕冬禀报着消息,“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他脸上挂着一抹运筹帷幄的笑,只遗憾于自己不能亲自参与这场好戏。
隔着纱帘,慕冬躺在织金绣龙的轻榻上,阖着一双眼睛。
冷峻分明的脸庞上一丝情绪也没有,仿若一尊完美无瑕的雕塑。
听完肖裴原原本本的禀告之后,他应了一声,“恩。”
肖裴等了半天,只得了他这么毫无起伏的一字回答,觉得有些失望,他本还想多问上几句,用以来满足他的好奇心。
果然,好奇心的力量是相当强大的,慕冬的冷淡并没能浇灭他的好奇心,肖裴犹豫了一会儿,先是迂回的拍着马屁道:“殿下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令属下佩服万分,属下对殿下的景仰之意就如。”
“回大人,是一个受了伤的男童”
明尧之一皱眉:“男童?”
“应是迷了路,脚上受有重伤。横躺在路中间挡了道!”
“带过来。”明尧之挥手示意。
“是!”
不消片刻。便有一个衣着简陋,约莫七八岁的男童被拖行了过来,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蓬在头顶,像是一个鸟窝。
见明尧之打量的目光投了过来,他清澈的眼睛里闪过惊怕,垂下了脑袋,不安的盯着脚尖。
明尧之横看竖看也没能看出半点可疑的地方来。唯有一点觉得不太寻常,他一个孩子,怎独自出现在这山里,还恰巧撞见了他?
“你怎一人在这山中?”
男童闻言一哆嗦,“我跟村子里的人一起来这山里抓野鸡。不小心,不小心被野猪吓到,从山上摔了下来。”
明尧之闻言果见他的衣服有被树枝乱石刮破的痕迹。”那你村子里的其他人呢?”
男童闻言忽然抬起了头,冲着他无害的一笑。一双眼睛充斥着恶作剧的光芒,他伸手指向出山的路口,笑着道:“你看,他们不就在前头吗?”
明尧之眼角一跳,忙地抬头望向前头,却见数十位衣着混乱的人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手里举着不怎么统一的武器,有拿大刀的,有举着钉耙的,甚至还有扛着铁锹的,乍一看,像是刚干完农活打算回家的。
一个长相彪悍,胡子邋遢的大汉站在最前头,粗着嗓子道:“识相的,留下买路财,大爷我饶你们不死!”
“哼!乌合之众!”明尧之冷哼了一声,厉声道:“竟敢拦劫官府粮饷,不知死活!给我拿下!”
“是!”侍卫们齐齐地拔出了明晃晃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