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软榻里起了身,走出内间之际,脚步顿了一下,头也没回的道:“你们起来吧。”
“谢小姐。”
北堂雪这厢刚走进外间,便见周云霓舒服的靠在铺着柔软皮毛的大椅上,神情一扫之前病态,可谓是怡然自得。
见北堂雪过来,二话没说便掩嘴“咯咯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了解她的人不难发现,这笑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连带着眼角都笑着笑意。
北堂雪心里“咯噔”了一下,觉得要么是周云霓疯了,要么,是出了大事了。
“表妹,来来来,快坐,今日我出门听到了一个笑话,真真的好笑,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说给你听了!”周云霓甩着帕子招呼着北堂雪过去,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北堂雪警惕的看了她一眼,坐了下来,声音不冷不热,“哦?不知究竟是什么笑话,值得周小姐亲自过来。光萼,上茶。”
周云霓见她一脸神情自若的模样,嘴角牵起一丝冷嘲: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是这样的,我今日去了东街脂粉铺,见一帮妇人小姐们在讨论谁家的小姐还没出嫁就被人给。就已非处子之身了。”周云霓看到北堂雪脸色顿时微微一变,觉得很满意,继续说道:“哎呀,那些个妇人说了好些难听的话,我实难学嘴,也怕污了表妹你的耳朵,就略过去吧。”
竟然还有你周云霓学不上来的话吗?北堂雪在心底冷笑,但却笑不出来。
不自觉,抓紧了衣角。
这两天来围绕她的不安,堆心所不敢说的事情,周云霓眼底掩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足以让她猜到了全部。
身体挺得笔直,脑海中仿佛装满了火药,而周云霓接下来的话可能就是一个火把,而她,随时都有可能会被炸的粉身碎骨。
“我本是不愿意去听这些个闲话的,但她们的声音实在太大,说着说着好像提到了北堂家的小姐。”周云霓声音带着笑意,见几个丫鬟脸色霎时间惨白的模样,觉得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
这么久以来,在她们眼里,她大概就是个笑话吧!
“王城姓北堂的小姐这么多,我本也没在意,可是她们竟然,竟然说是丞相府里的北堂小姐!哈哈,表妹,你说这是不是很好笑?表妹你怎么可能像她们说的那般。”周云霓说到最后伸出手指轻掩在嘴上,一副谨言的模样,却仍旧一脸的笑意。
北堂雪极力克制住颤抖的背,周云霓的笑声近在咫尺,带着莫大的羞辱感传进她的耳中。
堆心不知何时走到了她是背后,伸手抚在她的左肩,像是在安慰,但却是抖个不停。
周云霓越说越开心,“虽说表妹你那日确实去了龙华寺,但她们也未免太会借题发挥了,还说是三个臭乞丐。还说是在后山,总之前前后后描绘的可清楚了,若不是我亲耳听舅舅说你是回来的途中受了伤的话,八成都要信了她们了!”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觉得北堂天漠越来越不拿她当回事儿了,她当初就怀疑事情没那么简单,果然如此,北堂天漠却拿对外人的一套说辞来敷衍她,是怕她毁了他心肝女儿的名声吧!
还想再嘲讽几句,却见北堂雪已经起了身,神情虽同之前没太大出入,但细看之下不难发现她僵硬的五官,似乎在隐忍和强撑着什么。
微微仰着下巴,道:“兴许是我愚笨,竟没听出周小姐的笑话哪里好笑。但还是感激周小姐特意跑来说笑话给我听,可周小姐伤寒还未有痊愈,所以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堆心,送周小姐。”
堆心顿时反应过来是啊,小姐这样骄傲的人,这种时候,定是不希望被人看到狼狈的模样。
栖芳院内,一夜无眠。
次日,北堂雪几乎一整日都呆在书房里看书。
然而堆心却清楚,她根本没有看进去什么,不然,也不会一整日都没有翻上一页。
午时北堂天漠和北堂烨都来了一趟,不外乎是安慰她的话,但见北堂雪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又委实不知该说什么。
流言,还在肆无忌惮的传播。
对于这类事情,人们永远都有着强大到可怕的探索精神,不知疲倦的挖掘着,甚至没了可挖掘的东西之时,便随意编造着。
传来传去,谁也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不管北堂家和挽仙楼的势力有多大,可也难堵悠悠众口。
若论天下最有力,最让人无法反抗的武器是什么,无形的流言蜚语当是排在首位。
素来静谧的六王爷府近来从所未有的热闹。
之前宿根一人独住,加上管家一起整座王府里不过九个仆人,说出去只怕都没人相信。
前些日子却陆陆续续买进了不少家丁丫鬟,该有人守着的地方都有人守着了,该完善的地方也完善了,只因这座府邸即将要迎来它的女主人。
这些新进府的下人们,虽说也是经过层层筛选,精挑细选的,但少不了那么一两个爱说闲话的。
而说闲话这个习惯又是极容易被传染的,特别是在人精神极度空虚,生活找不到目标的时候,最易沦为说人闲话一流。
所以,在没有什么主子可伺候,差事悠闲到睡上一整天也没人管的六王爷府,这群丫鬟家丁们,早已茁壮的成长成了一支专业的八卦大军。
这一日,身心俱疲的宿根踏着余晖回了府。
之前无人看守的听风楼也有四位丫鬟守着门。
兴许是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