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允闻言先是脸色微瘟,眼神闪了几闪,手握紧了手中的茶盏,久久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北堂将军果然是直爽之人,这也是人之常情,倒是本王疏忽了。”笑声虽大,但也不失儒雅的君子风范。
和自己谈条件?呵呵。攸允在心中冷笑着。
北堂烨闻言这才放了心头的不安,一副恭敬的模样:“微臣逾越了,微臣认为一些事放在明面上说出来,总比让自己人猜忌自己人来的好,若是北堂家与王爷不能全然放下彼此的疑虑,只怕极容易受到离间,到时,让我们共同的敌人坐收渔翁之利,就不好了。”
攸允微笑着点点头,北堂烨这句自己人和共同的敌人,让他听着很是舒心:“北堂将军说的极是,合并之事本王先前考虑不周,不会再提。关于北堂将军所说的保证,本王现在便可许下。”
说完便拿出腰间精致的匕首,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手,轻轻在食指指腹上一划,便是几滴鲜血滴入了杯中,攸允伸出划破的左手,表情肃穆:“我攸允,今日以血为誓,日后若是得势,绝对不会做出忘恩负义之事,若对北堂家不仁,便天诛地灭,死后下十八层炼狱。”
说完便端起那杯掺杂着鲜血的递到了嘴边。
余光瞥向北堂烨一副放了心的模样,嘴角轻轻一勾,这才喝下。
“王爷放心,既然您今日以血煞盟,日后我北堂家军绝对誓死助王爷完成大业,圣上对我北堂家不仁,竟连家妹都不放过,那就休要怪我北堂家不义了!”北堂烨一副隐忍的模样,手指骨节攥的咯咯发响。
攸允瞧见北堂烨这副有勇无谋,口无遮拦的模样,更是把心放到了鞋底儿里了。
北堂烨在心底轻笑赌赢了。
二人又商议了许久,攸允这才把北堂烨送出书房门口,眼见北堂烨的身影已然消失,转身闭上了门。
将手负在背后,立在书房中央,道:“你觉得如何?”
画轴卷起,石门移开,白发苍苍的老者行了出来。
由于皮肤过于松弛,以至于笑的时候更让人觉得有几分惊悚:“呵呵呵,若是月凝还在的话,或许还需得我们费些心思。现在这北堂家不管是北堂烨还是北堂天漠,都是只会打仗的匹夫而已,如今他们得到允诺,怕是已经在心里偷笑了。”
“哼,他以为本王真的会因为一个血誓而留下北堂家这根暗刺吗,若是真的有报应,那我爹便不会惨死了,而他还安安稳稳的在那个位置上了。”
想到这里,攸允的脸上显现出一丝阴狠:“所有阻碍我的人,统统没有好下场!”
老者耷拉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后才道:“她喝下了?”
攸允点了点头:“我吩咐青环盯着她,有事便过来通知我,青环。至今都未过来找过我。想来,应是没错了。”
老者听罢身形晃了晃,弯曲稀落的眉毛仿佛一道蛇形的深沟,横贯在苍白的脑门上抖了一抖,那攥的死死的手清癯干瘦,犹如青铜铸成仿佛还带着锋棱,手背表皮如烧焦了一样的贴在干枯的骨胳上。
一百年!自己等了足足一百年!
这一百年为了活下来,吃尽了苦头,更是在自己身上种下了无数种蛊来遏制住噬月蛊,就为了等着乘黄宿主再现世,这一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平复了一下过于兴奋的神情,便用笃定的口气道:“这蛊常人喝下立刻便会头痛不止,痛不欲生,结果正如我猜测的那般她必是乘黄宿主无疑了!”
攸允听着老者由于过度兴奋而更加尖利刺耳的声音,内心也有了几分澎湃。
既然已经证实璐璐便是乘黄宿主,得到月缪录也轻而易举,那么,现在只需等到那人魂归西天之日!
“依你之见,他身体里的蛊还需要多久才能取下他的性命?”
“为了掩人耳目,用的沉眠蛊的食性也是极弱,甚至中蛊者都觉察不到疼痛,任他再高明的医术也诊断不出,直到他的内脏慢慢的被啃噬干净。”
攸允有些嫌恶的瞥了老者一眼,若不是对自己有利用价值,他怎会与这个浑身上下充斥着蛊臭味的怪物呆在一起,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感:“那,他大概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两年。”
达到目的,刚走出书房的北堂烨,心情甚好。
“咿,是你呀!”耳畔传来了一声带着惊讶如黄莺般清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