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水浣微微颔首,却听一侧的洐王出声道:“那不是景山吗?咱们过去瞧一瞧。”
明水浣望去,果真见一身灰衣的明景山牵着马朝着与自己相反的方向步去。
“北堂小女且,水浣就先告辞了,来日再去府上闲叙。”
北堂雪点头,只当明水浣再同自己客套,毕竟二人向来不熟,更无闲话可叙。
待二人策马渐渐行去,急促的马蹄声靠近,北堂雪便见远处的华颜正朝着自己奔来,挥舞着手中的马鞭。
“阿雪,我赢了,哈哈哈哈!”
紧赶而来的向珍珠不服气的争辩着:“你不就比我先到了十来尺吗,且根本就是因为你的马比我这匹好上太多!”
华颜得意的翘着下巴:“输了就是输了,别找借口!”
向珍珠还是那副愤懑的模样说,“哼,有本事咱们换一换马,再赛一场!”
“凉风可不似你骑着的这匹,当年我可是被它甩下了不下十次,性子可野着呢,不让陌生人挨边儿,你还是省省吧!”
向珍珠自也是懂马之人,清楚性子野的马实是难驯,也不再坚持,只是横竖都觉得不甘心,却又无计可施,心中那股气儿窜来窜去十分难耐。
华颜望向背道而驰的洐王和明水浣,靠近了些北堂雪,“方才明水浣过来找过你?”
“恩。”
华颜皱了皱眉,小声的道:“自小我就觉得她心思太多,少与她接触些,没有坏处。”
北堂雪见华颜这副带些孝子的口气,笑了笑:“你该不是嫌她长得太好看?算来,她可还是你的远房表姐。”
华颜撅了撅嘴,“她长得好看与否与我何关,什么表姐不表姐的,我额娘与她娘亲根本就未见过几次,成日里四哥五哥的倒是比我喊的还要勤。”
“你们在嘀咕什么?还不想让我听见呐?”黑珍珠本就因为输了面子心中不快,眼下见二人当着自己的面儿窃窃私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北堂雪见她板着一张脸的模样,也知她的性子,偏生平日里二人就是典型的损友,好声好气的说话,还真没有过几次。
眼下见她如此,便想气她一气,“我们在说你就知道吹牛,还说自己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向珍珠气的涨红了脸,“你再瞎说,我就让你见识见识究竟什么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北堂雪没能听懂她的意思,“我怎会知道什么才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向珍珠眼睛微眯,右手手掌支在马背上:“待会儿你便知道了。”
向珍珠手下使力,自马背上飞身而起,没给北堂雪反应过来的时间,人已落到了北堂雪身后,双手穿过北堂雪腰侧夺过缰绳,喝道:“驾!”
马儿“律律”叫了几声,受惊一般的往前奔去。
北堂雪身子猛地往前一晃,惊呼一声急急抓住了马脖子,心率加快。
“慢些!莫要惊到她了!”身后的华颜焦急的喊道。
“哼,能吓到她最好!”向珍珠出声答道,口气中带着恶作剧的嬉笑感。
北堂雪来不及埋怨向珍珠,已被这从未体会过的速度给惊呆了,心脏随着密集的马蹄声落下再提起。
视线中的景物飞速的倒退着缩小,速度带出的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前方半没的昏阳,闪着微弱的暖光。
胸口涨满了一种不明的情绪,北堂雪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仰望着天地交接处的落日,畅快的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
向珍珠被她颇为豪爽的笑声惊了一惊,与自己料想中北堂雪吓得求饶的情形已是偏到了九重天外的距离。
不知觉的便松了些手中的缰绳,马的速度也就跟着缓了下来。
北堂雪用手肘捅了捅背后的向珍珠:“你干嘛啊,再快一些!”
向珍珠闻言有些哭笑不得,望着浩瀚的苍穹,也生出了几分豪情来,自打来了卫国,许久都不曾好好骑马奔腾过了。.
虽然开始是存着吓一吓北堂雪的心思,但也并不想真的吓到她,如今见她不怕,也就不再顾虑,大力的夹了夹马腹,高声的喝着,速度相比之前,自是只增不减。
耳畔的风呼呼作响,心潮愈加澎湃,北堂雪有生以来,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人竟还可以活的这般淋漓畅快。
北堂雪咯咯笑着,大声的道:“珍珠,我给你念一首诗!”
“那你念吧!”
北堂雪清清嗓子又笑了几声,望着前方的落日,声音稚嫩却有力,“扬尘一骑日照影,我骑白马逐西风,天连绿草侵边际,头顶苍穹步客庭!”
围场里不少人都顿下了动作,被落日下驰骋的白马上那一蓝一白的身影给吸引住了视线,二人的衣角裙带飞绕在一起,远远看去,正如是融入进了蓝天白云之中。
若不是时不时会有那毫无忸怩之感的笑声传来,甚至会让人觉得那分明是一轴被人摊开的画卷,那即将快要消失的落日成了陪衬,却又似流连,迟迟不愿没下。
“说来我还是头一回见除了小凉之外,还能把马骑成这样的女子。”洐王的口气,似欣赏似惊叹。
“我骑白马逐西风。不知这二位是哪家府中的千金,我竟不曾听闻过。”明景山饶有兴致的问道。
“这坐在前头的不正是我和水浣方才见过的北堂将军的妹妹吗,她身后御马的女子据称是丞相府的来客,非我卫国人。”
明景山似是讶异:“哦?北堂家那个命大的药罐子?她几时竟会骑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