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终究没有继续,缓缓松开了她,看着她跌坐在那片纯白的温软中,缓和了眸色,只是唇角的笑意依旧冰凉,“程墨苏,我不急,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跟你耗,我倒要看看,你的心是不是真的不能转移。(”
她平静了面色,不再说话,他伸手拿过一件黑色风衣,为她披在肩头,衬得她肤白若雪,眸光澈亮。她轻轻摘去绾着秀发的簪子,任缱绻的青丝垂泻腰际,闭上那水色的眸子,躺在那片纯白中休息着。
在火车上的几日,他一直都没有与她讲话,她也乐得清静,无事便翻阅那本日记,心里翻搅着各种难言的滋味。他擦拭着身上的佩枪,狭长的眸子内敛着深光,她轻轻地掠过他的俊颜,也不知他在思索着什么。
火车在西北的首府临夏市停了下来,明显稀少了的人群操着她并不能听太懂的口音在互相寒暄着,拥抱着。她随他下了火车,本欲自行离去,却被他生生擒住。她抬眸打量着他,他也不说话,只是这样紧紧地攥着她,生怕她跑丢了一般。
她低垂了如画的眉目,一袭素色的旗袍融入了冰雪之中,他将她微微靠近自己,那馥郁的芬芳顺着空气在他呼吸之间游荡着,他低头看着她乌黑发丝中的白茶发簪,不由轻声一笑,令她不解。
他缓缓开口,说了这么多天来与她的第一句话,“跟在我身边,别想乱跑。我已下了通缉令,在西北各省能抓到你,就赏他们五千大洋。”
“你!”她水色的眸子微微蕴了怒意,直直地看着他,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所以你就只能在我府邸之中待着,不然可没有人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你这样囚禁着我,有什么意思。”她清淡如水的眉眼之间骤然添加了一抹愠怒,倒是更让她脱离了几分仙境,染上了几分烟火。
如此一来,他只更加喜欢,心情不由大好,道:“没错,我就是要这样囚禁着你,你说我无赖也好,说我狠毒也罢,我就是要这样把你留在我身边。等哪日我们登了记,成了真正的夫妻,我就取消这个指令。”
她缓了眉目,不由凝神,本来她想着只要不在东北华北和上海便就可以了,来西北也未尝不可,还有着一个认识的阮煜可以互相照顾一下,哪里想到这阮煜竟想出了这种招数,当真要她做他的夫人。
她还未想好对策,便被他一手拽上了前来接应的军车之中。
阮家府邸,气势恢宏,只是偌大的房子除了佣人以外,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居住,显得格外空荡。那客厅中立着一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她倒是不由漾了心神,只因那钢琴上挂着一抹粉色的雪缎,断然不会是阮煜的东西。
对上她探究的目光,他不由地笑了笑,“这是我买给我以前女人的礼物,她现在已不住这里了,你要是喜欢就留着,不喜欢就扔掉吧。”
她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地坐在琴凳上,妙手生花,纤细的指尖突然有了无形的力量,让那蒙了灰尘的钢琴流溢出动人的乐章。阮煜愣了愣,他是知道程墨苏擅长画画,画得极好,只是没想到钢琴也弹得这样出色。他轻轻地扬着唇角,狭长的眸子透着一股赞赏,看来他的是不会无聊了。
一曲终了,他鼓了鼓掌,笑道:“没想到夫人弹琴也是一绝。”
她面上红了红,道:“随意弹的,而且我不是你的夫人,也从未想过要嫁给你。”
“是吗。”阮煜眯了眯狭长的眼睛,笑道,“既然不想嫁给我,那你就没名没分地在这间屋子里住着吧,反正在这里住过的没有名分的女人多了去了。”
她蹙了蹙秀眉,眉宇间蕴了一层薄怒,道:“我可不是你的那些红颜知己,你早晚有上战场的一天,等到那时候我走了,你也肯定抓不到。”
“你放心。”他看了她半晌,这才哼了一声,得意道,“那一天我肯定会带着你一起上战场,随军夫人,这个名号你难道没有听过吗?”
她扬起荡漾了愤怒的水眸,那水晶吊灯的光芒洒在她白皙的容颜上,衬得那玫瑰色的红唇格外诱人,他俯身下去,她却缓缓一推,似乎料定了他的动作一般,他顿了顿,只看着那纯白的光线细碎地晕在了她清澈的眸中,微微抽离了身子。
她不愿意,他倒也不再强硬,拍了拍手,几个容颜姣好的丫头从各处涌了过来,他指了指程墨苏,道:“这是你们的夫人,以后她就是这间屋子的女主人了。你们什么事情都要听她的吩咐,另外还要帮我看好她,我这夫人喜欢乱跑,无奈又不认路,只要跑出了府邸就找不回来了。所以你们要是让她跑出了府邸,就要小心脖子上的那颗脑袋。”
“是。”几个丫头顺应地点了头。
程墨苏窒了窒,他美其名曰是照顾她,却压根是在监视她,不禁蹙了秀眉,“阮煜,你这样能把我关多久,你……”
“我想关多久,就关多久,天下都知道你的模样,谁都知道你是我阮煜的人,虽然你已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了,但我也需要好生照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抬步上了楼梯。那几个丫头则心底一片了然,过来引程墨苏去了房间。
“夫人,这间房子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地方请一定告诉我,我去找人重新改。”
她环视了一周,这间房子太过奢华,什么东西都带着一股俗气的金色,她不禁撇了唇角,却被身旁的丫头尽收眼底,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