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懿汀喝着咖啡,出神地着前方。
“小姐。”潇镜急急忙忙地递过来一张报纸,“今儿个我出门去,路上那些百姓讨论着什么南方的事情,我还觉得奇怪,细细一打听才知道出大事了!我赶忙买了份报纸回来,你!”
“能出什么事。”嘴上轻描淡写,心中却火急火燎。
目光触及处,竟是一行如此的文字。
东北愿服从南方政府,择日改易旗帜。
“这是怎么回事!”上官懿汀将报纸紧紧地攥在手里,脸色煞白。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铿锵有力,她一听便知道是谁回来了,立马迎了过去,揪住上官少弈的领子,便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怎么就归顺了南方政府!你让我们上官家的脸往哪里搁!”
“姐姐,你听我说……”上官少弈无奈道。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上官懿汀怒目而视,“你和姜尚豪想必做了什么交易,是不是你归顺,他就不让你结亲了!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做这样的事情,我们上官家怎么能屈居人下!上官临,你太让我失望了。”
上官少弈扬了扬眉毛,唇角上扬,“姐姐你骂完了吗,骂完可以听我说了吗?”
“说,我你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日本试图让我在东北宣布**,我们内部形势也很糟糕,前方是南方政府的讨伐,后方是怨声载道的百姓,这时候必须在南方和日本中选一方站队。若是姐姐,会选择哪边?”他心平气和道。
上官懿汀愣了愣,散落的发丝掩盖着姣好的面容,她抬起脸来,窗外是澄亮的天空,只可惜这地方已经不属于他们上官家了。
她笑了笑,眸光亮得厉害,“小临,做得好!我们屈于人下也是暂时的,我不信这姜尚豪我们还斗不倒了!若让我们用**去换地位,我们绝不能做。在民族大义面前,其他事情算得了什么!”
“甚是。前日见了日本人,咄咄逼人。昨日去与姜尚豪会面,全部谈妥,我已接受他的委任,成为东北边防总司令。易帜典礼在年底举行,我们还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做详细的会谈与准备。”上官少弈缓慢说道。
上官懿汀叹了口气,无奈道:“这样一来,一时半会儿我们便要从于南方政府了。小临,你真的甘心吗?”
上官少弈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再次开口,言及别处,“墨苏呢?这几天我不在家不知道她过得如何,说到底也因祸得了福,百姓都把那首打油诗忘了,姜尚豪的女儿姜雅庭嫁去了西北,我和墨苏之间的阻碍也算是消除了。”
上官懿汀怔了怔,该如何告诉他,墨苏已经离去的事实?
“姐,墨苏人在哪里?”上官少弈从上官懿汀的表情上已经猜出来了七八分,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渗透入了一股凉意,冷彻心扉。
“墨苏她……回家了。”想了半天,终是挤出了几个字。
上官少弈不再理会她,面上的表情是对她彻骨的失望。
她赶忙拽住朝门外阔步前进的他,焦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我怨声载道,你又要在前方和南方政府对峙,只得先让墨苏离去,平了民怨,这样你才能安心在前线打仗,哪知道一夜之间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要早知道这样,又怎么会劝墨苏为大局着想,离开你呢?”
“我知道了,但现在我不想听你说这些,只想快点去上海把墨苏找回来!”
“可是墨苏她不一定在家!她是买了回上海的车票没错,但她父亲和她断绝了关系,她又是个犟脾气,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地回了家,她临走之前什么都没有说,想必是已经做了决定和你断得干干净净,你又怎么可能轻易找到她?”
上官少弈紧紧握住拳头,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只能怨恨自己,那日明明觉察出来了她的不对劲,却没有深究。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床榻之上还残余着她散落了的几根发丝,红木桌上还留着她未画完的几幅画卷,小衣柜中是她平日爱穿的素色旗袍,摇椅之内放着她日日阅读的几本诗集。
物是,却人非。
脑海中仍是她清浅的笑颜,回过头却只是梦一般的迷幻。
“临,这是她写给你的信,说是让我转交给你,你,说不定她信里提到了她到底要去哪里。”
上官少弈忙接过信笺,那柔黄的纸色散发着丝缕墨香,他紧紧地握着,竟不知该不该拆开,他怕这是一封诀别信,宣判了他们的结局。上官懿汀心疼地着他,这次是自己错了。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明白,每个人活得都不相同,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别的事情又何必操心。变数过大,世事纷扰,若什么都能按她所想发展,那这世界也未免太过美好了。
空气中是纸张破碎的声音,上官少弈撕掉信封,抽出信来。是墨苏的字,一排排娟秀的小楷,用毛笔写而成。
少弈,等你到这封信的时候是如何的表情呢,是不是眉头又锁得紧紧的,我不在了,你也要多多言笑,不然真的成了一个冰砖,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的概率是多少呢?长亭外,古道边,分离陆续上演。酒坊里,行人处,笑声不断重叠。分离不意味不见,笑声也不意味思念。相遇之后相爱的概率又是多少呢?雨雪纷飞,落得一室缱绻。落日孤阳,听得几声萧瑟。四季交织,变幻莫测。我与君从陌路到花开,从静好到荼蘼,本以为可以从从容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