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回头,一丝一毫都没有迟疑,那样轻巧,仿佛她怀着的不是她丈夫的孩子,仿佛她所说的那个女子不是她丈夫的新欢。(
她一直以为明晰是那样的,恣意刚烈,霸道决绝,可她的决绝竟像是骨子里的了,不像是外表面上而已,她怒她摔杯撒泼,她笑睚眦尽裂,她如今不言不语,清清淡淡如好捏的柿子,却又像是根本无法让人捏碎的棉花,比往日里更坚毅决绝,自我自护。
饶是许芳跟了明晰这么多年,竟是真的如今才明了,竟是一直不曾懂她……她原来也可以静得无坚不摧,静得让你找不到可攻击的地方。
竟是那个男人如此地了解她……
一阵无法言说的百感交集,含笑似哭,许芳不由后退两步,“啪”的跌坐在了地上,淡妆掩饰不了的惨淡,抚着肚子,一下又一下,冰冷彻骨,终是不由唇齿微颤着,喃喃自语起来:“秀,秀……我竟是盼你能打我骂我的了,若是你能真的去掉了我的孩子倒也好了……因我也不知,他将来会是怎生的命运……秀,这难道便是报应?报应我偷了你的人……往后,我们就真的是陌路了罢……”
犹记得,那人将她覆在身下,神色冷静自持,半丝没有任何触动,只是硬朗的面庞薄唇紧紧抿着,疲倦的皱痕因蹙眉而显露,眼眸蒙上她看不清的纱,她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当是上天见怜她一番真心,至此她与明晰共事一夫,身份高贵,也算幸事。
只是,不曾想,结果,她失了她对她的信任,而她也看清了这一路往后的苍凉。
名贵轿车引得路人侧目纷纷,转过弯,从戏院出发,路上人多,开得稍慢,路经一家电影院,灰红砖砌的建筑,门庭若市,众人排着队,旁边是西伯利亚皮货店,再望过去是一家后台极硬开店许久的仿西式小店,卖得也皆是众名流夫人喜爱的舶来品,价高得令人咋呼,却是预订者络绎不绝,早已是城中有名的旺铺门店。
“我去挑挑?”
萧念梳极美,倚着他,眉眼挑上尽是风姿。
他面庞的轮廓隐在未退的烟雾中,车内还有未散去的尼古丁气味,指尖坚毅略带凉薄,若有所思不禁划过车窗,好似找到些许趣味,他嘴角微抿,淡淡地划着好似无聊的消遣,望着窗外,听闻身旁的女伴的话,手轻轻一挥,颔首作是回应。
见他如此,她竟气起来,状似娇嗔道:“你这人好生无趣!”
话落,在萧念梳满腹怒意娇态的视线下,她娇气咒骂却引得他忽然勾起不明的深笑,终是转过头慢慢望向萧念梳,见她薄怒不已,娇颜盛满了气,眼角斜睨。
不由单手抚上萧念梳,冰凉的触手让她不由打了个激灵,赵钧默的指腹在她的嘴角轻轻擦过,犹如自言自语,语调极柔极轻,像是爱语:“真像她……又不那么像……她气时是真的气,从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