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我?”崔明月将鼻孔几乎朝向了天上,冷哼道“还算是有点眼色,既然这样,便去帮我把我屋子里的床单被褥洗一洗。”
谢氏随身的丫鬟柔柔道了一句“不是有粗使丫鬟负责洗衣物么?”
谢氏忙着去堵丫鬟的嘴,却是来不及,只见崔明月冷笑一声“掌嘴二十!”
言罢,便有几个嚣张跋扈的丫鬟凑上前来,按住了那个柔弱的小丫鬟,数十个掌掴落在她的脸颊上,登时便肿的不像样子,嘴角还渗出了血。
谢氏扑通一声跪下了,泣声道“崔夫人,我这便去给你洗衣物,快让她们住手吧。”
崔明月得意的笑了笑,抬手道“住手吧,谢夫人可就这一个丫鬟,若是打坏了,还不是得赔她一个?”
众人便簇拥着崔明月笑语连声的离开了,小小的偏房里便是一副凄惨的模样,谢氏眼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便又是柔软的模样。
次日,曹植见谢氏双手满是水泡,勃然大怒要休了崔明月。卞氏只得出面安抚,训斥崔明月几句,将此事搪塞过去。
众人皆知崔琰好击剑,与曹丕是其中圣手,两人更是交情匪浅。若不是郭嬛是更有力的背景,怕是崔明月便是要许给曹丕的。曹植对于其中内幕怎会不清楚,他屡屡对崔明月大发雷霆,不仅是她行为不端,更是因着娶她不过是给曹丕做铺垫。
否则不过一个女人,放在那里养着便是,曹植又怎么会无故如此。
崔明月经过此事倒是安分了不少,她没再去寻谢氏的晦气,也开始变着法的讨好曹植,却是收效甚微。
又是月余,邺城里稻谷飘香。
仓舒却传来了急病的消息,曹操放心不下,日夜留宿在云中院,更是快马加急要去寻张仲景。哪知遍寻洛阳已经找不到他任何蛛丝马迹,唯有一本《伤寒杂病论》传世。有人说他去往了山川大河,有人说他独自隐居,也有人说他已经成仙……
曹操却是立刻便想到,张仲景的莫名消失,怕是与仓舒的病情脱不了干系。由此更是心急,连传了数名御医,却一个个跪地求饶,言说仓舒已经活不过三天了……
曹操大怒,便要斩了这些人,却听见床榻上仓舒微弱的声音。
“父亲,让他们走吧,仓舒不想平白添些因果。”
他的身材昕长,隐约可以看出成年后fēng_liú倜傥的模样,如今却是骨瘦如柴,眼窝深陷,惨白不堪。曹操顿了顿,终是听从了仓舒的话,放了那些大夫离开。自己则坐在床榻边,拉住了他冰冷的手。
仓舒笑了笑“父亲还拿仓舒当小孩子,我已经十三岁,该是要成为大人了呢。”
曹操一向偏爱仓舒,笑笑道“是啊,等我们仓舒长大了,我便把这至高无上的位子交给你,让你的才华可以名垂青史,到时候连着父亲都沾染你的荣光。”
若是旁人见了曹操如今这幅慈父的模样,大抵会惊讶的合不拢嘴。谁能想到不可一世的曹操,对待自己最小的儿子竟是如此慈爱。
仓舒望向曹操的目光满是敬意和依赖,即便他到了曹府不过三年的时间,却见证了曹操对自己无比的疼爱。那是第一次,他感觉到来自与父亲的疼爱。
可惜,自己终究会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伤心,让他失落。
仓舒向着彩儿伸出手,很快便被彩儿握进手里,应一声“娘亲在这呢。”
仓舒忽的咳出一口血来,嘴角的笑意却是惨烈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