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隽搬出了子归园,去了静心山房住,说是为了方便夫人照顾病中的公主。
凌姨娘的丫鬟,流苏和璎珞被侯爷各杖责二十,腿几乎废了。凌姨娘被责令不许再出如意轩半步,月例银子比照紫陌她们的份例发放,院中仆役除陪嫁的外,全部撤走。
当天下午,乐雅公主就被孙杏壶秘密送到了安乐侯府。
公主被送来时,发着低烧,小脸通红,整个人都是萎靡的,包在锦被中被奶娘之一的成嬷嬷抱着,孙杏壶跟在后面。
成嬷嬷甫一看到书瑶时,被惊得不轻,只差一点点就要给书瑶跪下,口称皇后娘娘了。见到她惊骇的模样,孙杏壶赶紧给双方引见道:“成嬷嬷,这位是安乐侯夫人。夫人,这是公主殿下三位奶娘之一的成嬷嬷。此次出宫,陛下虽然首肯了,但专门交代不许张扬,不许给侯府带来不便,所以只让了一位嬷嬷陪着公主来,还请夫人多多包涵。”
顿了一顿,接着又道:“陛下说,请夫人将公主视为自己的孩子一般,直呼公主的乳名便是,不必有什么顾忌。”
书瑶因上午为这事跟宝隽闹得不欢而散,这会儿并无多大的热情来对待乐雅及孙杏壶,只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站在一旁看着紫陌、紫烟指挥丫鬟们安顿乐雅。
萧夫人一开口,成嬷嬷就知道不是皇后了,萧夫人的声音与皇后的显然不同,见她对公主淡淡的,成嬷嬷心中颇有些不悦,可又不便说,只好站在旁边守着熟睡的乐雅。
孙杏壶也没想到书瑶会如此冷淡,上午听说太子连学都没上,跟南陵王偷跑来见安乐侯时,他就猜到了可能是准备要这么干,也认为此法可行,还为萧夫人的深明大义,委实感慨了一番。可现在见到书瑶的反应后,心里不免打起鼓来,可既然来都来了,也只好姑且一试了!
安顿好公主,孙杏壶又给把了一次脉,见乐雅熟睡着,只好先离开,明日再来。
子归园中各处的丫鬟、媳妇、婆子全被管家娘子下了封口令,大家只管按照平常的方式做事,该干什么干什么,唯一的不同就是不许胡说八道。
夫人心情不好不愿意管事,紫陌只好去把园子里的百十号人全部分派了一回。煎药的、看护的、上夜的、值守的、传话的、服侍的,还有宫里跟来的两位御厨也都安顿好了,这才进来给书瑶回了一遍。
书瑶淡淡地应了一句:“知道了!”大家就各忙各的去了。
乐雅来时一路摇晃加上前一晚闹腾了一夜,有些支持不住,睡过去了。等到掌灯时,终于醒了,醒过来就开始哭,吵着要母后。
丫鬟们赶紧过去服侍,成嬷嬷也在一旁哄着。
乐雅见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回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这是哪里,知道不是在宫里了,周围的人除了奶娘外,又全都不熟悉,就不敢大声啼哭,而是窝在奶娘怀里嘤嘤地小声啜泣。
原本书瑶是准备不管这事儿了,可一听到乐雅的哭声,立刻就觉得心头一紧,先前与宝隽的不愉快,先暂时抛到一边,想着孩子是无辜的,就算要跟宝隽斗气,也不能拿人家的孩子撒气啊!
立刻起身走到内室,由于公主在病中,怕光线太强刺激到她,里间全部改用了柔和的纱灯,光线相对要暗得多。书瑶从外间亮的地方走来,有些背光,脸基本只能看清个大概,身形也显得有些模糊。
成嬷嬷看到萧夫人进来时的身影,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也太像了!”
乐雅本来窝在成嬷嬷怀里的,听见有人进来,悄悄瞄了一眼,一看那模模糊糊的身影,再加上实在是对母亲思念至极,一下伸手对着书瑶就哭了起来:“母后!”
书瑶一见这样的情形,什么不快!什么顾忌!什么避讳!全部抛到了九霄云外,疾走上前从成嬷嬷怀里将乐雅抱了起来,拍着她的背道:“不哭!不哭!乐雅乖!不哭啊!”
“母后,您不要乐雅了?我病了您都不来看我!呜呜……”
本来按照乐雅这样的疑问,通常应该这样回答:“乐雅乖,哪有?我不是在这儿吗!怎会不来看乐雅呢!这不是来了吗?”等等,再加上一些诸如我正在养伤,得到消息晚了什么的云云才对。
可碍于乐雅是公主,加之上午自己的一番好意才被宝隽质疑为是“想替代皇后”,所以这会儿书瑶的表情真是说不出的僵硬和尴尬,这样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仿佛一说出口,就变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了一般。
书瑶就只好抱着乐雅,闷着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轻拍她的背。饶是这样,乐雅也还是得到了极大的安慰,把脑袋搭在书瑶的肩上,在她的脖颈处蹭啊蹭的,心里极是满足。
成嬷嬷见到这样的情景,半天才醒过神来,说道:“夫人,趁这会儿把药给殿下喝了吧?”
书瑶道:“不忙,公主许久都没有吃东西了,饿着肚子怎好喝药?紫菱,去把先前御厨做的荷叶梗米粥给端来,先给公主垫点儿,再喂药不迟。”
一会儿,紫菱就把粥给端了来,盛出一小碗,一边用勺子翻搅,一边轻轻地吹着。书瑶准备把乐雅放下来,好给她喂粥,可乐雅抱着她的脖子不肯放,书瑶只好哄着她,把她抱来放在腿上说:“乐雅乖,不放你下去,但是乐雅要吃点儿东西哦!这样病才好得快!”
“我不要吃!不要吃!我也不要喝药!”在乐雅简单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