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杨义卿最近真是走了背字儿,前些日子安乐侯长街遇刺案还未查出个子丑寅卯来,昨夜安乐侯的三舅哥又在凤舞九天离奇死亡。关键是此案牵连的哪一方自己都惹不起,凤舞九天的幕后老板别人不知是谁,在自己的治下,你说自己能不知道是谁吗?再加上一个出了名难缠的南陵王,这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要命也得赶紧查案哪!可从一上午调查的结果来看,十有八九这位江南富商,安乐侯的三舅哥,是酒后自己失足落水而亡的。
此案原也不复杂,想来安乐侯也不会十分在意这样的亲戚,加之又听说侯爷的这位甄夫人,似乎也不是很得侯爷的心,要不然自家亲哥千里迢迢地来了,怎么都没有住在侯府里。但也不能完全就这样认为,毕竟此案牵连到了南陵王,就怕侯府会揪着不放,定要南陵王和凤舞九天给个说法,那就麻烦了。
如今事关本案的苦主和相关嫌疑人,除了凤舞九天的护院总管雷迅及甄家的管家金满斗“在押”外,其余相关人等还一个都没到堂,这案子可怎么审啊!
杨义卿正在后堂与师爷为如何才能妥善处理好此案而大费周章时,衙役来报,说安乐侯来了。
啊!杨义卿一下就愣了,心中暗道:“不好!”原以为安乐侯本人不会太在意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亲戚的,没曾想竟然亲自来了。侯爷不是说在京郊公干吗?难道为这事还专门赶回来了?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不肯善罢甘休的意思吧?
师爷一旁催着大人赶紧去迎接,一面自己也在私下琢磨一回,不免替府尹大人捏把汗。
宝隽身着玄色暗纹织锦便服,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群气势汹汹的亲兵,那个胡奴摩羯尤为出众,巨灵神一般的身躯,站在侯爷身后,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感。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侯爷身旁的一个小厮。柔柔弱弱粉面桃腮,一双灵动的大眼中带着淡淡的忧思,颦眉站在侯爷身旁,让人忍不住对侯爷的嗜好浮想联翩。
“下官见过侯爷,未曾远迎望乞恕罪。”杨义卿身后跟着总捕头高义、师爷及衙署中大大小小的官吏,列队迎接安乐侯一行。
“杨大人不必客气,本官只是的遗体,顺便了解一下案情的进展情况。”宝隽冲府尹大人略一抬手虚扶,稍稍客套了两句,就随杨大人转身往衙署中来。
一路走杨义卿一路向侯爷汇报顺天府在接到报案后都干了些什么,无非是如何卖力寻找,如何慎重起见羁押一干嫌疑人,如何进行现场调查,如何妥善安置甄三爷的遗体。只一样,在没有得到侯爷的允许之前,未敢擅自做主对尸身进行解剖。
因为面对这种溺亡案件时,为了更加准确地确认死者的死因,必需要对死者遗体进行解剖,这样才能确认死者是意外致死,还是遭人谋害。
通常意外致死的落水者,鼻腔及肺部会有呛水的痕迹。而死后才被扔进水里的,鼻腔、肺部是不会有呛水痕迹的。因而,顺天府的仵作,为了进行这种确认,必需要对死者遗体进行解剖,才能确认或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宝隽闻言嗯了一声未置可否,也不知是同意啊!不同意啊!还是知道了的意思,杨义卿只好一头雾水地跟着,将侯爷领进停放甄书诺遗体的厢房。
走到门口时,侯府的小厮来福赶紧过来给侯爷请安。侯爷停下,牵过身旁小厮的手,小厮眼中已经水光潋潋。在杨义卿惊诧的眼神中,宝隽牵着女扮男装的书瑶走了进去。
书瑶进来,看到屋内果如有旺回去禀报的那样摆着香案。三哥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麻布衣裳,静静地躺在门板上。书瑶知道这是初殓过了,想着昨日两人还把酒闲话家常,今天便已阴阳相隔,眼圈一红,忍不住嘤嘤的哭了起来,宝隽只好将她抱在怀里,轻抚着后背安慰她。
宝隽任书瑶哭,想着她哭够了就好了,要不这事她会一直耿耿于怀。外面这时突然起了一阵骚乱,书瑶赶紧收了眼泪,宝隽也掏出袖中手绢,替她把眼泪擦干。
就听门口响起一阵靴子声,来福的声音在外响起:“来者何人?这是安乐侯府借用的地方,闲人免进!”
一个非常富有磁性的声音道:“狗奴才!滚开!”随后就听到几声哎哟的声音,然后就是打斗的声音,中间夹杂着杨义卿的劝解声:“嗳!嗳!大家快住手!王爷请息怒!大家都借一步说话!大家听我说,住手!”
“杨义卿,行啊!胆儿够肥的!你如今有人撑腰了是吧?敢冲本王的人喝住手了?!”
杨义卿急忙解释道:“不不,王爷您误会了,微臣哪敢那!这不是大家有误会吗?侯爷在里面祭奠逝者呢!实在不方便打搅!”
“祭奠逝者!嚇!想不到,这世上除了他自己以外,居然还有他在意的人?今天本王到要见识见识,他是怎么个‘猫哭耗子假慈悲’的!”
书瑶在屋中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抬头看着宝隽,只见他微皱着眉,一脸的不耐烦,似乎正在忍耐着什么。正想开口问他来人是谁?这时门口的光线一暗,一个高挑匀称的身影走了进来。由于是背光,书瑶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长什么样,就被宝隽护到身后去了。
“哟!我就说嘛!怎么会这么好心来祭拜自己的妻舅,原来是跑这儿来玩儿兔子来了!”来人一进门正好看到安乐侯怀里抱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看见他进来,还把人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