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猫冬,就是找个犄角旮旯像猫一样躲起来,等待冬天过去。苏任没有这样的待遇,他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做这个将军就要尽到将军的责任,厚厚的一摞文书看的苏任都想吐,然而依旧每天如故,而且这已经是最少的部分了,大多数韩庆已经帮他处理,要不然苏任觉得自己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觉都看不完。
当第一道春风吹过雁门关的城墙时,朝廷下令出兵的公文也摆在的苏任的案头。作战计划已经讨论了很久,可是始终定不下来。并非苏任下不了决心,而是这几个月因为大雪的关系无法探知匈奴的具体情况。兵法云,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知彼就没办法做出相应的调整。一旦出了差错,死人都是小,就看死多少人了。
看了半天文书,苏任直起腰在房中走了几步。窗户外面,霍去病领着几个半大小子不知道干了什么,被翠花拿着菜刀追着跑了出去。一个个哈哈大笑,全然没将翠花的警告和怒吼放在眼中。
韩庆带着满身的风雪推门进来,手里抱着一摞子文书,一边走一边摇头苦笑:“这几个小子,整天去厨房偷东西,翠花追不上防不住,哎……”
“今日又偷了什么?”
韩庆笑道:“还能是什么?去病打了一直狍子,也就一包食盐。”
“狍子都出来了?看来春天真的是来了!”
“可不是吗?从晋阳过来的几个商贾说,河东一带的柳树都返青了,过不了多久咱们这里也就暖和了,这里的冬天实在太冷,如果再不开春,那些商贾可就要翻天了,李都尉哪里每天都围一群人询问他们花出去的钱什么时候能收回来了,看样子如果不给这些商贾些甜头,他们就要闹事。”
苏任也笑道:“闹事他们还不敢。”
韩庆叹了口气:“的确不敢,不过总得有个交代,再说朝廷的文书已经下来,不发兵恐怕不妥。”
苏任猛然转身:“可有匈奴那边的情况?”
韩庆连忙放下手里的文书,从怀中摸出一封信递给苏任:“这是今日早上刚送来的,伊稚邪下令征召十六岁以上的匈奴人,而且集结的方向就是马邑,看来在大雪前的消息是正确的,伊稚邪的目标还真是咱们!另外,及时雨通报,栾大在冒雪进了雪原生死不明,白日鼠追了三天没有发现踪迹,我已经派人去长安探查核实。”
苏任一边看信一边继续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有人建议我们派出一支奇兵抄袭匈奴后方,不过我觉得此事有些太过冒险,即便能越过匈奴防线进入匈奴后方,这些人的补给就是很大问题,如果没有一个随机应变的将军统帅,恐九死一生。”
苏任抬起头:“呵呵,还有人,说是谁?你在这雁门还藏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人物?”
韩庆摇摇头:“现在还不到时候,那人说了,适当的时候他自然就会出来,还请将军不要着急。”
苏任看了韩庆一眼:“还学会卖关子了,行,我不问,那你告诉我这位高人可有合适的人选完成这个任务?”
“倒是有一个……”说到这里,韩庆一扭头看向院子。大门口,霍去病几个一个个手里拿着半生不熟的狍子肉大摇大摆的进了门,直奔厨房而去,很快就听见翠花那高八度的声音刺耳而响亮。
“去病?”苏任问道。
韩庆点点头:“去病虽然年纪小了些,但是有勇有谋,这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干的事情,而且去病初来乍到,匈奴人对他不了解,这一次奔袭以奇为主,也只有去病可以完成,就算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金子都没有习兵法多年,韩将军一直对其青睐有加。”
“可他才十六岁……”
韩庆一笑:“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当年先生出山的时候也不过十七罢了,况且去病身后还有八万大军,就算不成逃回来不是问题,先生那时候都能孤注一掷单枪匹马上元山,去病有何不可?”
苏任被韩庆说的无话可说。在历史的进程中,霍去病的确干过极度冒险的事情。率领八百骑兵纵横驰骋在匈奴腹地,打的匈奴难以支应,才有了冠军侯的封号。现在看来,即便是苏任的到来,也没办法改变历史的走向,霍去病这样终究要在历史上留名的人,一定会放出光彩。
苏任摆摆手:“这件事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当屋檐上的冰溜子开始滴水的时候,雁门外几乎变成了烂泥塘。原本留在马邑的商贾们是最先感受到危险的一群人,这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早早的匈奴商贾已经在马邑绝迹,乌桓、鲜卑的商贾只剩下个别货物没有出售的家伙,他们被汉人商贾不断压价,也只能尽快脱手,争取在战争爆发之前离开马邑。最着急的是那些来自遥远西域的商贾比他们需要的货物很多,大批的商人离开马邑之后,要筹集到那么多的货物对他们来说难度太大。每日里西域的商贾们如同饿狼一样在街道上游荡,但凡碰见看的过眼的货物从不会吝啬钱财。
不到半月时间,马邑几乎成了西域人的天下,一个叫索亚斯的西域商人甚至跑到雁门关,请求汉朝将军允许他们交换更多的货物。按照苏任的认知,这个索亚斯是个典型的欧洲人,高鼻梁、深眼睛,脑袋上弯弯曲曲的黄毛,全身上下邋里邋遢,离着苏任八丈远就能闻见浓烈的味道。
“尊贵的将军阁下,谦卑的索亚斯请求您答应我的要求!”索亚斯行了一个别扭的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