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广昌来了,来的恰到时候。既不是战斗开始之前就越过衡山国的边界,也没有在战斗结束后等好长时间突然出现。当苏任的人马在鄱君山露头的时候,张广昌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前来迎接。
张广昌看上去不像个将军,更像个文士,那一身铠甲穿在他身上有点沐猴而冠的意思。面白无须,一张脸很清秀,铠甲有些大,晃里晃荡的。腰下的长剑也太长了些,根本不是用来杀敌的,和那些文士腰间的长剑一样,就是个样子,上等身份的代表。
跟着张广昌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这人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虽然张广昌没有向苏任等人介绍此人,但苏任看的出,这少年来头不小,就他身后的几个亲卫,比张广昌身后的人看上去更勇猛。
“会稽长史,拜见张将军!”苏任很谦虚,先行下马,站在路边对张广昌行礼。
张广昌连忙欠身:“苏长史见谅,我等来迟,若是苏长史在我衡山国出个什么事情,我家大王如何向陛下交代?”
“承蒙陛下洪福,此次倒也有惊无险!”一挥手,霍金跑过来,苏任一挥手:“将那些刺客交给张将军,请求衡山王处置!”
“这!呵呵呵!”张广昌一笑,连忙拦住:“此时恐怕不妥,必定这些刺客并未在衡山国行凶,我家大王也不敢越权。”
“那这鄱君山属于哪里?”
“此处南面是我衡山,东面乃是九江,北面是汝南,西面是南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鄱君山恐怕就不在任何一家的地界上。”
“哦?这么说来,这山便无主了?”
张广昌笑了笑,不说话。公孙贺大怒:“你们这群家伙,没出事就一切好说,出了事就不是你们的地盘了,既然没人要,那就收回,我这就给陛下写信,让他派人收回鄱君山,免得你们放着好端端的山浪费了。”
苏任一笑:“不用收回,既然没人要,那就将此山改名,叫勇士岭,纪念这次我们战死的兄弟,明日找人在这里立碑,派人看守,就当这里是那些死去兄弟的坟茔了。”
“这个办法好!陛下也应该赞成!”公孙贺点点头,表示同意。
张广昌面带微笑,既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鄱君山本就不是他们的,这些来自长安的纨绔爱怎么折腾,就让他们折腾去,省的给自己添乱。
李当户有些生气,这个张广昌是个典型的笑面虎,一看就知道此人城府很深,不是个好应付的角色,三两句话便将衡山国推得干干净净。既然苏任和公孙贺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作为同党即便有不同意见也得等没有外人了再说。所以,李当户打断了两人的构思,咳嗽一声:“俘虏怎么办?若是要送回长安,恐怕走不到洛阳就一个活的都没了。”
“那就就地解决!”
苏任这话说的很有力,掷地有声。杀俘不是什么大事,想当年秦赵大战,秦将白起一战坑杀四十万赵军,回到秦国之后反而被当成英雄一样对待。这里才区区一百多名俘虏,杀了也就杀了。再说这些人已经不适合再留着了。
李当户想了想:“可以倒是可以,不过有一个我觉得还是要看看。”
“有一个,谁呀?”
卫青押着五花大绑的韩硕上前。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李当户指着韩硕,对苏任和张广昌介绍:“此人乃是上大夫韩焉的族弟,若是杀了,陛下也会为难。”
张广昌身旁那个少年突然插话:“死于乱军之中,有什么难交代的?何况这事还是他们挑起的,盖都盖不及,怎么会张扬开?”
苏任欣赏的点点头:“这位公子说的对,这家伙就是个蠢蛋,就算咱们不杀,他也别想活着回到长安。”
卫青点点头,押着韩硕便往下走。韩硕害怕了,不断挣扎,嘴里的麻布已经被血染红,两只眼睛里流露出祈求和惊恐。没人在乎韩硕的死活,既然衡山王的人已经出现,那就说明从现在开始,在衡山这段时间一切都没有问题。
张广昌做了个请的姿势,苏任当仁不让走在前面,他是客人,更是皇帝派出去来的,身后站的不是老虎,而是条龙,即便是衡山王亲来,也得是苏任在前。
张广昌的营地紧挨着淮河。船已经准备好了,别说二百人,就算是再来二百人,张广昌准备的船只也能运的完。苏任等人第一批过河,走进军营全都深吸一口气,来的人还真不少,看营地的面积人数就不下三千。专门在营寨的东北角开辟出一块地方,留给苏任等人居住。
知道苏任他们昨夜酣战一夜,进了营便先让休息,对于这样的安排苏任很满意。躺在松软的床榻上,盖着偷香气的被褥,这一觉苏任睡的很舒服。若不是肚子有些饿,他绝不会离开暖烘烘的被窝。
黄十三揭开帘子进来:“先生,张将军派人来请您赴宴。”
苏任点点头:“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一边穿衣服一边打哈欠,昨夜几乎没有睡觉,这一觉从大清早睡到太阳落山。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黄十三将一件披风帮苏任披上,苏任回头笑笑,裹着披风往张广昌的大帐走。
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除了张广昌和早上见到的那个少年之外,还有一些军官,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家伙,一个个身材魁梧,样貌凶悍。李当户、公孙贺、卫青等人已经来了。令人奇怪的是赢广济竟然也有一席之地,而且与那少年相对而坐,反倒是苏任的座位在赢广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