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乎秦修的预料,宋导是女导演,而且才三十岁出头,年轻又健谈,看起来约他出来纯粹就是出于好交朋友的个性。三个人吃过午饭,边喝下午茶边聊起配音和最近要开幕的电影节。秦修慢慢的有些分神,不由想起沈彻对他言之凿凿的模样,这会儿去看和宋导谈得正起劲的汪骏,压根看不出有任何不良企图。
靠近晚饭的点儿外面开始下雨,秦修去了一趟洗手间,目光掠过大雨瓢泼的窗外,猛然一怔。
大雨将街道刷成一片灰色,明黄色的比卡丘在其中无比惹眼。肥硕的比卡丘君坐在大树下,手上的传单早就发完了,正仰着大脑袋望向茶餐厅的落地窗。
秦修久久地站在餐厅的过道上回不过神,从洗手间出来的客人从他身边来往走过,他现在站的位置沈彻不可能看得到,餐桌的位置就更不可能看到了,那你到底在看什么?他不知道那家伙这么守在那里有什么意义,只是……只看见那只巨大的比卡丘脑袋,却看不见沈彻的脸,这让他无端地有点心急。
“你在看什么?”汪骏走过来,诧异地往窗外望了一眼。
“没什么。”
晚饭时性子豪迈的宋导当仁不让地上了酒,秦修自然拒绝了,一个人喝着饮料。
“怎么了?”宋导喝过酒,整个人更h了,“下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闷起来了?”
汪骏看了一眼身边的秦修,笑着喝了口酒:“他这两天心情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宋导眨巴着眼。
汪骏佯装同情地耸耸肩:“被同系的男生追在后面偷拍,偷拍照洒一地搞得尽人皆知,换了是谁心情也不会好吧。”
“哇靠!你们学校的男生这么生猛?!”喝高了的女导演整个身子俯在桌上,双眼兴奋。
“而且偷拍者还是平时关系不错的人,”汪骏一脸无奈地摇摇头,“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关沈彻的事。”秦修冷冷放下杯子,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听上去无比刺耳。
汪骏没料到秦修竟然会否认,狐疑地看着面色如霜的冰山美人,有点猜不透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试探着问:“怎么?照片都从他包里搜出来了,不是他偷拍的还能是谁?”
局外人的宋导来回看着师生二人,没想到这里面还有罗生门。
“他那种登山包款式也不少见,在图书馆拿错了不是没有可能。”秦修板着脸喝了口饮料。
“是吗?”汪骏脸上笑容微妙地僵了一下,“可是那也太巧了点吧……”
秦修搁下杯子,虚着眼看向汪骏:“老师干嘛一直咬定是他拍的?他没有得罪你吧。”
汪骏被问得怔住好一会儿,不过秦修的样子虽然冷冽,甚至都带了点兴师问罪的口吻,却并不像是知道了事情真相,他赶紧大度地笑着拍拍秦修的肩:“算了算了,别谈这些不开心的事!”
这一拍像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秦修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才发觉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全校都认定的事实,汪骏会这么想是情理之中的事,对一直关照自己的导师抱着这样恶意揣测的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我去洗把脸。”
站起来时脑子有点闷,可能是餐厅暖气开太足,酒的味道显得特别薰人,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还是忍不住往窗户下望了一眼。
雨已经停了,大树下只有一对吃着麻辣串的情侣。心头有一点点空落,但倒也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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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彻在面包坊买了只菠萝面包,一手夹着比卡丘的脑袋,一手啃着面包,一摇一摆地走去大树下,一屁股坐在那对卿卿我我的情侣旁边。
抬头看向三楼灯火通明的茶餐厅,也不晓得秦修他们晚饭都吃了什么,这么一想,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博来年轻情侣的斜眼。
就连买面包时他都没忘时刻关注那辆奥迪a6,从中午到现在,汪骏一行人都没出来,相谈甚欢什么的,真是一把杀猪刀啊。沈彻干瘪瘪咬了一口面包,又拿起长凳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才发觉那对年轻情侣正一脸嫌恶地瞪着他。
沈彻低头一看,靠,他刚刚喝的是人家的农夫山泉,他自个儿的哇哈哈还搁在另一边没动过呢。他抬头急忙想说对不起,奈何对方已经撩下一句“变态”,四脚抹油逃也逃不及。
沈彻囧成了一幅苦逼脸,想起秦修曾经也无数次以变态的眼光看自己,难道他真的摆脱不了被变态的宿命?农夫山泉一点都不甜。
又巴巴地等了一个钟头,比卡丘很暖和,都快睡过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嘟嘟的开车门锁声,这一下午他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拉警报,挺直背望向奥迪a6的方向,只见汪骏扶着谁拉开车门,侧身的时候沈彻猛地看清汪骏肩膀上勾着的人,那张迷蒙又诱人的脸,岂不就是秦修?!
不是不喝酒吗?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豁然起身时对方已经拉上车门,奥迪a6顺着车道滑了出去。沈彻急忙往路口追去,身后有人喊着:“喂,小伙子,你的脑袋——”
比卡丘的大脑袋在长凳上森森地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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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口排队等出租车的人等了一长串,沈彻焦心地望着那辆等在红绿灯前的奥迪a6,实在没办法了,插到队伍最前面正要上车的大姐前,拿出十足的演技急切地道:“对不起对不起!能让我先上吗?我女朋友在那辆车上,她喝醉了,我担心她吃亏,拜托拜托!”
穿着比卡丘装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