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逐立即出了店门。阁宝多里,仅有几张净皮,一支狼毫,本是唐中峰闲时涂抹所用。不过,古玩街上,笔墨纸砚并不难买,毛逐几分钟便回来了,手里握着一大一小两支羊毫,怀里还夹着一刀玉版宣。(章末有附注。)
桌面铺上毡子,将玉版宣放置平展,砚内倒好墨汁,化开两支新毛笔,一切就绪之后,金石溪大步走到了桌前。
笔蘸浓墨,腕如苍松,金石溪一气呵成。
“阁宝多”三个大字跃然纸上。金石溪的名气,属画第一,但书画不分家,他的书法亦在大家之列。落笔之处,柳骨颜肉,又兼黄山谷之韵,且自成一体,颇具写意之美感。这几个字是他兴起所致,更是矫若游龙,气韵不俗。
字成,金石溪自赏片刻,又取来小羊毫,在字首空白处题到:唐易小友雅嘱。而落款处,则写上了:甲午仲夏金石溪酣墨。
唐易在一旁看着,惊喜不已。他原以为,金石溪能题写三个字就不错了,没想到上下款皆有,而且称己为“友”,落款自认为是“酣墨”。这幅字的价值那就大了,金先生的为友人所题的得意之作,光是广告效果,那就了不得。
此时,阁宝多的门开了,走进来的竟是黑色轿车里金石溪的司机。“我看到刚才有人出去买了纸笔回来,想必金先生是要挥毫泼墨了,就把车上的印章拿了过来。”说罢,司机提起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t/
“嗯,正想叫你呢。”金石溪打开木盒中,里面放着一方封门青印章和一盒印泥。取出印章,蘸上印泥,金石溪郑重压在了落款之下。
此时,毛逐已经将《疏林暮雨图》卷好装了起来,放进了盒中,递给了司机。司机也不说话,待金石溪盖好印章,一并收起,又走了出去。
金石溪显然对自己的这几个字也很满意,自己又欣赏了一会儿,随后才坐下喝茶。喝了一口茶,抬头望向店外,乌云渐密,“要下雨了,我也不久留了,小唐,咱们日后再叙!”
“天气不好,我就不留金先生了。”唐易起身,将金石溪送出门外上车。
“看着客客气气,都是文人意趣,说穿了不还是一笔交易?”毛逐看着金石溪上车后,对唐易说道。
“我当时喉咙里也有这句话,生生憋住了。现在来看,还真不是这么回事儿。金先生题字之后,自赏连连,这说明他对自己的书法是极为珍视的,一幅沈周的仿作,不值得他如此出手,更多的还是对我们的欣赏和信任。”唐易分析道。
“我说,你这不仅鉴宝能力突飞猛进,这思维能力也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你这是吃了什么灵药仙丹?”毛逐半开玩笑,但心里确实是带着佩服的。
唐易咳嗽两声,一本正经:“我最近研究易经,两仪五行,九宫八卦,颇有心得。”
“就你这逼格,装得真恶心!”毛逐笑骂之后,突然又说道:“一万八买了一幅画,回了一万,竟然又得了金先生一幅字,这要是做成牌匾挂在店门之上,太拉风了!”
唐易也很是高兴,他没有想到金石溪真的给阁宝多题写了店名,原本送画只是借机拉个关系,“嗯,这幅字裱起来,挂在店内。再做一块牌匾,正式开业的时候挂上,正好换下原来那块,辞旧迎新!”
两人开怀大笑,各点了一支烟,吞云吐雾起来。
这还得“感谢”徐宽,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意外之喜!
只是在此时,徐宽正半躺在雅玩斋的躺椅上,仍旧气得乱颤。
刚才,背头匆忙直接跑进了雅玩斋,看得徐宽一愣:这是怎么了?不仅没让我带人去,自己还回来了?此时,徐宽正在和邀请来的几个店铺老板喝茶,准备过一会儿去声讨阁宝多又卖假货呢!
背头将徐宽拉到一边,将合同又递给了他。徐宽立即审视了一遍,看到多出的“款印”二字,立即爆出了粗口:“草泥马!”
“你当时不是也看了吗?也没看出来?”背头低声问道。
“我他妈还没看完呢,被你装进包里了!”徐宽骂了一句。此时,几个老板都站了起来。徐宽立即赔笑道,“今天有点儿急事要我处理,诸位对不住了,咱们改日再聚?”
“好,好,徐老板你先忙。”众人一看徐宽的脸色,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纷纷告辞而去。
“你签字的时候,这样就签了!?”徐宽没好气地对背头说道。
“他们肯定换了,你记得我说红木凳子断腿,他摔倒的事儿么?我去扶他了,估计就是那时候换了!”背头解释着。
“艹!你走吧,先别管了。”徐宽一阵气血上涌,不耐烦地向背头摆了摆手。
“我的酬金······”
“你还好意思要酬金!”
“话不能这么说,徐老板,虽然这事儿没成,但是我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你这是翻脸不认人啊,我去金先生门上请人的时候,礼品是你出的,打车的钱还是我自己付的呢!”背头也有些急了。
“拿走!”徐宽顺手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扔给了背头!
背头将钱收起,却冷笑一声,“徐老板,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要是没有东西堵着,我的嘴可不怎么严实······”
“哼!”徐宽闷哼一声,没有说话。稍顿,徐宽的眼珠转动了几下,又强挤出了一丝笑容,“我还搭了一万块钱呢,都不容易,这样,你说个数吧?”
“怎么也得再给我三千!”背头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