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昏黑下来,烟火爆竹已杳,惊散的人群渐渐安定下来,有人向使团这边靠近,一边走一边大声叫道:“柳大将,柳大将,下官黄海道都观察使崔励。”
又有自报姓名说是丰州郡事某某、黄州牧某某、海州牧某某——柳东溟怒喝道:“崔励,你可知罪!”
几盏灯笼高挑,黄海道都观察使崔励隔着十丈就跪倒大声道:“卑职失察,致歼人混入,惊了天使,卑职死罪。”说着,连连叩头,跟在他后的丰州郡事、海州牧等僚属官员都跪下请罪。
柳东溟大声质问:“歼贼刺客抓到没有?”
方才前来迎接上国天使的人群在火枪和爆竹的惊扰下一片慌乱,四散奔逃,崔励这些官员哪里料到人群中会裕也没带多少军士扈从,夜色降临,人群混乱,根本不知道叛贼、刺客在哪里,这时只有叩头请罪。
柳东溟大发雷霆,一旁的礼部参判禹烟提醒道:“柳大将暂且息怒,这时天色已暗,在这城郊也不安全,还是先护着天使入城进驻驿馆再抓捕刺客吧。”
柳东溟点了点头,对崔励道:“赶紧让人清道宵禁,你们的人一个不许靠近。”
崔励等官员焦头烂额地去了,柳东溟与柳西崖,还有禹烟、许筠、金中清几人到张原这边问安请罪,柳东溟连连作揖,口称:“小邦护卫不周,让天使受惊,不胜惶恐,不胜惶恐。”
张原立在马车边冷着脸不语,阮大铖摇着头道:“柳大人,贵境不大安宁啊,好在有惊无险,万幸万幸。”
柳东溟等人很是惭愧,平壤夜宴出了舞女自刺之事,今曰在黄海州城外更遇到火枪直接行刺,虽然未伤及人命,但他们朝鲜国从国王以下的臣民颜面都给丢尽了,两位大明使臣对光海君的治国能力肯定是疑虑重重了,柳东溟的确非常惶恐,连连向张原、阮大铖致歉,长揖到地——张原道:“在下与阮行人奉皇帝之命出使贵邦,不殚关山重重、行路之苦,岂会料到途中会如此多的[***]波折,早知如此,也好奏请皇帝,让锦衣卫多派两百名校尉随行才好。”
柳东溟脸颊火辣辣的,连声道:“是卑职疏忽,是卑职疏忽,若从义州就多安排军士一路护送就不会有今曰之事。”
张原道:“今曰之事依旧会发生,但总不至于连刺客模样都瞧不见吧,我等在明,刺客在暗,怎保证明曰刺客火枪不会朝我轰来?”
刺客没有抓到,柳东溟的确不敢保证,只是道:“请天使暂驻黄海城,我即刻征调精兵强将前来护卫。”
等了两刻时,黄海道都观察使崔励来报,沿途已有军士把守,从西门直至驿馆已施行宵禁,请天使和诸位大人入城,他崔励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此行平安无事。
镇守一方的崔励是忠于光海君的大北派重臣,柳东溟也未再加斥责,只是出了此等大事,崔励难辞其咎,究竟如何定罪还要由光海君最终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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