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小刹那时听到这样的事情,嘴巴嗡动,一时不能多言。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为了这突如其来的真相,整个人都震在当地。
周嘉云一直都蹙着眉,这时候他却拉起唐谧往外头走。
两人的神识外放,十分清晰地感知到帐篷内的一切。
虽然保养得宜,但毕竟脸上爬起了细纹的女子,深深地叹息,看着懵懂之中带着稚弱的孩子,颤抖着抚摸着他的头……还不曾说话,眼泪却掉落了下来。
……
周嘉云侧头看着唐谧,目光温柔缱绻,他忽然伸起手摸摸唐谧的头,笑道,“唐师妹。”
唐谧正侧耳倾听者帐篷内的一切,对他的举动浑然不觉。
他看着她优美的侧脸,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动无法自抑,心跳的声音如同浪涛,澎湃而来,不知归于何处。
……
“十五年之前,我遇着了你的父亲,于是我委身给了他。若不是为了祖训。我得将圣女的血脉传承下去,我也不至于如此!”
妇人慈祥的目光夹杂着莹光,她的眼泪又一次快要掉落,“后来我便有了你,心中唯一的想头,就是能令你修仙。圣女说了,子孙后代中有灵根的,一定要好好栽培,等待贵客的降临。到那个时候,你也能够从这小小的赫德草原脱身而去,能看到你有出息的那天,我这辈子都值了……”
少年听到的,却是另外一个信息,“你难道对我父亲没有感情呢?”
这突如其来的,直白的问题,令得妇人一时无言。
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从十六岁的那一年见着他开始,他就是唯一一个不计较她穷困、寒微的人。
当生活的重压,令她饿得面黄肌瘦的时候,他是唯他一一个伸出援手的人。
他一次一次地,找出无数的借口,帮她干活,给她送吃的时候,他便是她寒微生命里面唯一的救赎了……
他长得不英俊,人也不是顶顶聪明,没有灵根,也没有财富。
她与他,原本的身份,是天壤之别。可是命运的捉弄,令她成为至卑至贱之人。他成了她的救世主了……
赵慧之擦了擦眼泪,摇摇头说,“你爹爹,是个不紧要的人,你要记得的是,你是圣女这一代唯一的血脉了,你叫做赵习允,日后,你便拜了那两位仙师为师——”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圣女的血脉?少年的眼睛睁得老大,“您说,我不是王二小,应该叫做赵习允?”
他倔强地转过头去,“我明明是爹爹的孩子,我爹姓王,我怎么能姓赵?”
王二小愤怒地红了脸,“爹爹可有一丝一毫对不住你,你要这样对爹?我真是……真是气得不得了!”
……
帐篷里吵得很,帐篷外,唐谧忽然问道,“周师兄,你怎么看?”
周嘉云正在细细地看她,听她忽然发问,一时间心跳如鼓。
“我没什么意见呀。”他支支吾吾两声,只说了这句话。
唐谧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其实我最好奇的就是,那圣女,是怎么有的子孙后代?还将她的子孙后代这样藏起来,整个斗冥大陆都是她一个人的,还担忧庇护不了自己的子孙吗?何至于到这样的不毛之地!不过这样的问题去问那赵慧之,恐怕也没有什么结果。毕竟那么多年过去了呀……”
正在这时候,外头一片嘈杂,唐谧一看,是那王叔回来了,还带了一堆的人。
唐谧立刻感觉到帐篷之内的人开始焦急起来,那妇人压低声音道,“儿子,求求你,就算为了我。”
为首的是一个穿着华丽的青年,见着唐谧两人,连忙拱手道,“这便是那两位贵客?我是赫德草原的首领,别人都叫我村长,这么晚才来,有些招待不周了。”
王叔“嘿嘿”搓了搓手,“是我报告村长去得迟了,村长一听说有两位贵客,便立刻来了。”
村长对王叔点点头,忽而又蹙眉叫道,“你家婆娘呢?怎么不出来?王嫂?王嫂?”
赵慧之连忙拉着那王二小撩起帘子,走了出来,一边走,脸上还带着笑,一丝一毫都看不出她刚刚才哭过,“哟,村长来了,快进来呀!我刚刚在午睡呢,倒是没听到!”
“午睡?哈哈哈……二小你都那么大了,还与你娘睡一起啊……”众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王叔也尴尬地挠头,赵慧之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厌恶。
“进去我就不进去了,我这就将两位贵客迎接到我的府上,哈哈……”
村长带着唐谧和周嘉云离开,一路上,几人见到这漫漫的草原,漫无边际,美得惊心动魄。落日如同一个巨大的咸鸭蛋,挂在天的那一边。
唐谧忽然听得那村长一声叹息道,“那王家妇人,与你们没有说了什么吧。”
唐谧带些诧异的目光,令得那村长尴尬地摸摸自己的鼻子,“这王家妇人有几分古怪,先前与咱们村子里就格格不入,当初便住在草原的边缘,成亲之后,也与王家大哥一起住在了边缘地带。”
村长是个三十左右的青年人,生得俊秀,只是双目之中偶尔闪动着精光,看上去就是个精明之人。
他带领着唐谧两人边走边看,主体的村落渐渐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他带的其中一个随从,憨厚地笑道,“村长,我去吩咐府上的厨子做好菜!”说着一溜烟地跑了,看得出来,村长在这群人的心目中威望很大,受到不少人的爱戴。
唐谧心中,却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