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一半时间在后悔自己过去的某个决定,另外一半的时间则在弥补因为这个决定而犯下的错。。
上辈子,在三殿下的接风宴上亲自讨来了赐婚旨意的孟苑很快就开始后悔。
她越是长大越是觉得,她和赵琛之间隔着山江湖海。
不仅是十岁的年龄差距,她还觉得他和她之间有说不出来的距离感。
他好像从来都没有真的将她当成未来要娶的‘女’人,只把她当个无知的孩子。他将自己摆在了长辈的高度,给她的感情更像父亲,不像情人。她在他那里得不到任何他们“互相”倾慕的讯息。
直到过了及笄的年龄,孟苑还一直待字闺中,赵琛迟迟没有与她完婚的意思。他倒是并没有再娶别人,更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如今已经是二十五岁的三殿下好几次拒绝皇后皇上‘欲’“帮忙”的美意,惹得帝后震怒,可谓天下少有的“奇葩”。
可尽管如此,当时的孟苑却已被苏寄尘的‘花’言巧语‘迷’‘惑’。
想到那些,孟苑便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她站起身打开窗子,望着刚刚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长长地叹了口气。
苏寄尘是孟丞相的‘门’客,孟丞相惜才,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总在孟苑跟前念叨,说这后生必成大器。孟苑跟着孟丞相没少领略苏寄尘的惊采绝‘艳’,对父亲的话深以为然。(于是乎就开始纠结,到底是老老实实嫁给三殿下,将来当上皇后,与后宫三千分享一个男人,还是跟这个年龄相仿的青年一起走,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这个答案孟苑一时无法得出,她惆郁纠结日复一日,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很快发生的一件事便替她下定了决心。
那就是那个让她悔不当初的误会,现在想想,若是当初在书画斋外见到那一幕时她未曾转身便走,往日的一切是否便不会再重演?
“哎。”又叹了一声,孟苑坐到椅子上,托腮发呆,没一会,她的贴身大丫鬟扶风便进了屋里。
“小姐,相爷今日请了三殿下过府议事,让您准备一下。”扶风嘴角带笑地说。
孟苑一愣,随即明白。
这是孟丞相的老把戏。说是邀赵琛过府议事,其实不过是让这对儿未婚夫妻联络一下感情,免得久不见面生分了,到时候成亲时有隔阂。
孟苑过去不明白父亲的苦心,如今却不能再任‘性’下去。
她顺从地应下来,乖巧地好好打扮了一下自己,在适当的时机去前府给父亲送“亲手熬的燕窝粥”。
孟苑一踏进前厅就听见了赵琛一个低低沉沉的“嗯”字。
她只闻余音就不由在心中问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苏寄尘那目光狭隘的纸老虎?
孟苑端着燕窝低着头一步步走到孟丞相身边,将放着燕窝的托盘递上去,待孟丞相接过,才端端正正地给赵琛施了一礼:“见过三殿下,殿下千岁。”
孟丞相笑得合不拢嘴,对‘女’儿忽然“开窍”很满意:“殿下见笑了,苑儿怎得只端来一碗燕窝,这让为父怎么下口,难不成让殿下看着?”
孟苑从善如流地致歉:“是‘女’儿考虑不周,‘女’儿这就去再盛一碗来。”
“不必了。”
孟丞相正想来一句“我自己去厨房觅食你来喂你夫君吧”就不巧被赵琛赶了先。
赵琛淡淡地说了一句“不必了”便没再开口,端起桌上的茶,杯盖掩过杯沿,吹了口气,斯斯文文地喝了一口。
孟苑暗自咬牙,这厮果然是个冷淡的‘性’子,和原先看到的没两样,天生一副皇族做派,架子端得高高的,谁都别想把他扒下来。
孟丞相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思索了一下,腹黑地笑了笑说:“那怎么行呢,殿下是贵客,就算您不介意,老臣也不能失了礼数,不然传到皇上的耳朵里去可不好听啊。”
赵琛闻言抬眼瞥了孟丞相一眼,又侧首看看孟苑,孟苑直被那极为锐利的眼神看得浑身发冷,不由低下了头。
于是赵琛满意地收回了视线,又说了三个字:“随便吧。”
孟丞相满意地捻须离去,还顺便屏退了碍事的婢‘女’,给两位久未谋面的未婚夫妻留下‘私’人空间。
孟丞相前脚一走,孟苑还没想好要跟赵琛说什么,赵琛就来了一句:“所为何来。”
“……”孟苑愕然抬眸,诧异地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
赵琛不咸不淡道:“你以前没这么积极,忽然‘性’情大变,若不是你爹‘逼’你,就是你有事。”他又端起了茶杯,饮了一口轻飘飘地说,“看你爹‘挺’高兴,你也不难过,那应该是你自己有事。”他撂下茶杯,挑起一双薄情的凤眸,“说吧,何事。”
孟苑忽然就想起了自己上辈子去找他,求他放她和苏寄尘走的时候。
当年她走之前去见过赵琛,她不是理想主义者,如果不是万无一失她不会玩什么“‘私’奔”,她知道如果赵琛不放手,就算他们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
那时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平静,只沉默了一会就问她:“想好了?”
孟苑垂着头不敢看他,怕看到他的脸会迟疑,她轻咬着‘唇’道:“是我对不起你。”
后来赵琛就说好,声音很轻,他告诉她:“去吧,既然你想好了就去做,我会帮你。”
她原以为他会生气,可没想到他竟是这样的反应,她望着他的眼睛,时间好像回到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