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嬷嬷伸手打开,却是一支白玉雕花卉草纹的梳子,梳子背面又刻着两只开屏的孔雀,十分美丽;那玉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在窗外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温润平滑的光;整个梳子安静地躺在匣子里,内衬着暗红锦袱,玲珑剔透。
黄嬷嬷大吃一惊,忙道:“这太珍贵了,老奴可承受不起!”她把匣子朝丽妍递去。
丽妍却摆摆手,笑眯眯地说:“嬷嬷,老太太可说了她送出去的东西不收回的!您就放心大胆地手下,日后跟着五妹妹出门,戴上这个五妹妹脸上也有光不是?”
爱羊也道:“既是老太太的一片心意,嬷嬷就收下吧,改日再亲自去谢也是一样的!”
丽妍点头:“正是这话。”她扭头对爱羊说:“五妹妹还不快来挑图样,我觉得这个挺漂亮的,你说呢?”
爱羊随意点了一套藏青色的衣衫,又挑了两件首饰,便问:“两位姐姐和七妹妹可也挑过了?”
丽妍笑道:“我先来五妹妹这里,等妹妹挑过了,我再去其她姐妹们处。”
挑衣衫,赠黄嬷嬷谢礼,这是明显在拉拢自己了!
爱羊微微笑着:“那姐姐就赶快去吧,我就不留你了,免得误了你的事,让老太太她老人家不高兴!”
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丽妍笑嘻嘻地屈了屈膝,便道:“那我就先过去了。”
“我送送姐姐!”爱羊亲送到院子门口,看着丽妍一群人的背影去得远了,这才返回屋中。
黄嬷嬷在她耳边道:“也不知二姑娘会不会去公主府?”
爱羊扬了一边的眉毛,笑道:“老太太刚刚才费好大的力气让大太太禁足于芜菁院,自不肯破例先让二姐姐出来。”
黄嬷嬷点点头:“那就好!”她恨声道:“二姑娘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年纪虽轻,却那般狠毒的心肠。姑娘也瞧见了。她把画菊打成什么样?”
画菊掉落了一颗牙齿,脸上的红肿淤青直有几天了还为消褪,而且与她一个屋的石绣总说听她半夜喊疼。
黄嬷嬷与爱羊都心疼得很。一天两三趟地去看她。
爱羊冷笑:“她是借着上次我打四姐姐丫头的事给我没脸呢!”
见她又动了气,黄嬷嬷反倒不怎么生气了。忙安慰爱羊:“姑娘别跟她一般见识,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也别再总想着让自己生气,对身子不好!”
爱羊嘟了嘟红唇:“明明是嬷嬷先惹得我,现在又来说我不对!”
黄嬷嬷只爱怜地看着她。
爱羊心中突然就柔软下来,满心的急躁似乎也停止了向前冲的脚步,恢复了平静。她喃喃道:“嬷嬷。你一定要好好的!”
黄嬷嬷不知她的心思,摸着她的秀发,嗔道:“这是什么话?嬷嬷我可不是好好的嘛!”
她把炕桌子上的那个匣子拿过来,递给爱羊:“我又戴不着这东西。姑娘给收着吧,日后若果真有个什么,拿去换钱也方便!”
爱羊一惊,忙细细看向她的表情,却见上面并没有她所以为的深思。只是满满的关爱——自己的犹疑不决,嬷嬷该是有所察觉的吧?但是她却……
爱羊心中一暖,软软地叫了一声:“嬷嬷!”
她道:“嬷嬷还是收着吧,等明个儿去了公主府再戴。再说,这白玉梳子放你那儿比我这儿安全多了。等以后真用着了还得您替我跑路呢!”
黄嬷嬷一听也觉有理,便把匣子收回去,一边道:“那就先放我这儿。”
爱羊忙不迭地点头。
二人正说着,金珠进来禀告说:“桐烟来了。”
爱羊给黄嬷嬷使了个眼色,她便悄悄出去寻阿十了——后者在后罩房看望画菊呢。
桐烟的神情很平静,就好像昨日的一切都未发生一样,但细观他的眼睛,就会发现里面暗藏的汹涌澎湃。
爱羊笑道:“今天我请你坐下,你是不是还不应允?”
桐烟望了她一眼,默不作声。
他这是表明立场了,爱羊无可奈何地叹口气,便正色说道:“我昨晚考虑了一晚,已经决定要按照你说的去做!”
桐烟微微诧异,他以为他要费好大的功夫才能说服她呢!或者还要采取强制行动!
“但是,”爱羊慢慢说道:“我有个请求!”
桐烟静静听着。
“我要把我贴身伺候的人都安排好才能离开,我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桐烟皱了眉:“全部吗?”
爱羊点头:“黄嬷嬷是自由身,不算。但是金珠、画菊、苏木、石绣石纹一家,她们都得在我离开之前赎身才行,自然这个我会想办法。但是别院的楠木、椴木,就需要你的帮忙!”她耸耸肩:“在君易清的眼皮子底下,我没把握能让他们二人不引人注意地悄悄离开。”
桐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爱羊便又说道:“这个不急,眼下最着急的就是给她们购置些田产,开两家铺子,让她们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障,不用再自卖自身!”
“姑娘的意思是——”
爱羊笑道:“你见多识广,我想让你帮着盘两个铺子,可能的话再找两处田产。”:“这是一万两的银票,你先用着,不够时再来找我!”
桐烟默默接过,问:“田契与铺子写谁的名?”
“黄嬷嬷的名字。”爱羊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笑容,桐烟自幼在君易清身边管着他官场上的事,找铺子、田产虽不像松烟那么熟练,但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嘱咐道:“这不能让世子爷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