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不是躲在院子里养伤的五妹妹吗?”爱羊正走在回居然院的小道上,就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
她转身行了一礼:“二姐姐!”
李爱善花枝招展地站在那里,身后跟着贴身的丫头和几个婆子,她的表情绝对称不上友善,或许可以说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她,使她看着很刻薄:“呦,原来你还认得我?我以为我备受关注的五妹妹早就忘了我是谁了?”
爱羊微微一笑:“姐姐说笑了,我的伤刚养好,这不,头一次出来散散步。”
爱善的表情一冷,恨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事情,你这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爱羊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人,脸色慢慢凝重起来。
“没什么。”爱善却好像又顾忌着什么,不敢和爱羊撕破脸皮,她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径自走开了。
一群人极快地跟了上去。
爱羊望着她们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回到居然院,石绣快步跑过来:“姑娘回来了?嬷嬷也刚回来!”
爱羊笑问:“楠木和椴木怎么样?”
石绣兴高采烈地回答:“好得很呢!黄嬷嬷说他们呢在别院基本什么事情也不做,真正的大闲人!”
她看着有些嫉妒。
爱羊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那我让你在居然院也做个闲人怎么样?就像楠木一样,什么也不用做,还有月例可拿!”
石绣撅起嘴唇:“姑娘就爱拿奴婢取笑……”她看见苏木艰难地拎着大食盒从小厨房里出来,便连蹦带跳地往那里跑去:“奴婢去帮忙。”
黄嬷嬷正好掀开帘子走出来,见到石绣行为,不满地对爱羊说:“姑娘你就惯着石绣吧,你瞧她现在多自在。一点也不怕你!”
爱羊歪了歪脑袋,道:“怎么是我惯着她?明明嬷嬷你对她比我都好!”她孩子气地嘟起了红唇。
石绣与苏木抬着食盒走到门边,抬头做了个鬼脸:“姑娘和嬷嬷就拿着奴婢取笑吧!”
苏木轻笑道:“石绣姐现在一个人势单力薄。等楠木也回来那就热闹了。”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趁着这会儿,黄嬷嬷给爱羊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二者一起去了内室。
“怎么?”爱羊着急地问:“是楠木出了什么事吗?”
黄嬷嬷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她和椴木好吃好喝地在别院里待着,松小哥儿又那么照顾她,能出什么事!”
爱羊奇怪。
“我听丫头们说桐烟刚又过来了?”黄嬷嬷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极力掩饰着尴尬,好半天才问。
爱羊眨了眨大眼睛:“对啊,他给黑枣处理好伤口就又回去了。怎么了?”
她的表情很无辜。
黄嬷嬷望着她天真的表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尽管她声音压得很低,但绝对可以听出她是在生气:“怎么了?姑娘,他惹怒了世子爷所以才会变成那个样子!你应该离他远点。而不是那么明显地表现出你喜欢他!”
爱羊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顿了顿,点头道:“你说得对,他是惹怒了君易清,所以才遭受这么可怕的惩罚!但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是什么意思?”黄嬷嬷皱眉。
爱羊只觉得心底有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迅速淹没了她。让她失去了理智。她实在是有太多怨恨以至于声音都颤抖起来:“那是因为他背了君易清的意帮助欧阳仁姗逃出京城,即使后来君易清仍抓住她杀了她……”
黄嬷嬷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或者可以说桐烟故意放走欧阳仁姗的事实除了极少数几个,其余人都不知道。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君易清掩盖了它——哪怕他并没有因此对桐烟心慈手软。
爱羊的唇剧烈颤抖着:“他们是青梅竹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他依然眼睛都不眨地杀了她!我是喜欢桐烟,我同情他,仅仅因为他不像他主子那样冷血无情才被这样子对待,失去生存能力,像条癞狗一样活着……”
她说不下去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黄嬷嬷看起来震惊极了,像是从来都不认识爱羊一样盯着她,她眼睛中闪着晶莹的光。
爱羊别扭地把头转向一旁。
“姑娘……”黄嬷嬷低声喊道,就像是无力的叹息。
但爱羊可以听出那其中的痛苦,她握紧了双拳,没有吭声。
“我以为你知不知道!”黄嬷嬷痛苦地说道。
爱羊有些后悔起来,她只是在迁怒,迁怒到一直关爱着她从没有伤害过她的黄嬷嬷身上,有一种叫做羞惭的感觉自心底涌了出来。
“嬷嬷,我,我没事……”她竭力表现地轻松。
黄嬷嬷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自顾自地说着:“我听说过世子爷和欧阳——仁姗的一些事,虽然我也曾怀疑过他接近你的目的,但是我可以确定,他喜欢你,他真的心悦于你!从他的眼睛中我可以看出来……”
爱羊在心底苦笑,那是因为君易清的演技太过高明,把你也给骗住了。
但她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勉强笑了一下,点头:“可能吧。”在黄嬷嬷再次说话前她又急忙说道:“嬷嬷,我累了,不想吃饭。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黄嬷嬷定睛望着她,看出其中的坚定,她无声叹口气:“好吧,我让你一个人静一静。”
她转身走了出去,那背影好似一下子老了许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