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人家。嘿,到底是谁说不清楚?真要弄不清楚了,脑子糊涂。芳儿咽下酒,又说,来,来,来。来个屁呵?来个狗臭屁。不行,芳儿又俯下身子,去钻桌子。芳儿钻在桌子底下,依次用手指甲掐别人脚背。钻了钻了,不急,他会自己从下面钻出来的。不急,不急,你们看我,我可以像呼叫一条狗一样,把他从桌子底下叫出来,但是没来得及,自己先叫起来,先是“哇”的一声,然后学起了狗叫。嘿,你不是想叫他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吗?像呼叫狗一样,现在你自己怎么反倒学起了狗叫?芳儿钻出桌子,一上桌,就猛吞菜,吃了一嘴巴菜,朝人笑,笑着笑着,人不见了,只到大家脚上有了感觉,才知道芳儿又钻在了桌子下面。客人之一说,这位小青年倒是好玩,有他在,我们的酒喝得有趣。还有,芳儿突然在桌子底下说,还有,痛快,跟我一起喝酒,痛快。客人问大先生,他老是这样吗?一喝酒就会醉?哪里哟,大先生说,芳儿根本没醉,他是在闹着玩,朝桌子底下喊,出来,死芳儿。不出来,我不出来,来,来,来,来。又来了,众人大笑。不会文的,只会武的,嘿,这话是芳儿自己说的,他钻在桌子底下,大声说,只会武的,不会文的。喂,大先生,芳儿在下面喊,喂,大先生,在“来,来,来”以后,应该说什么话?应该说,应该说,大先生说,应该说,很高兴。是这样,芳儿在下面压低着脑袋,说,是这样,来,来,来,很高兴,那么是什么人高兴呢?大家都高兴,大家都高兴哪。原来是这样,先说“来”,后面是“高兴”,芳儿的头稍微抬一抬,就碰到了桌子,他在学狗叫。芳儿的狗叫声一出来,王托子就在上面呼引芳儿这条狗,他呼道,来来,来来,出来,出来给你肉吃。“来来”是狗的名字。芳儿听到外面有人叫自己,又学狗叫,说,来了以后,就高兴,说着,钻出桌子,用筷子夹菜吃,再喝一口酒。客人之一问大先生,他醉了没有?老是钻在桌子下面。大先生闻芳儿嘴巴里的酒气,掰开芳儿上下眼皮,说,还没完全醉。等大先生放下手,芳儿提筷子想夹肉,一看是自己的筷子,便换了大先生的筷子,替大先生夹了一块肉,放在大先生碗里,说,大先生,顾福礼要学手艺,先得去乡下跑几年,当年我就是跟着大师傅们跑乡下的,这样能学到东西,光在当铺里学,学不全的。大先生说,对,芳儿说得对,是应该先跑乡下,跑几年,然后再来当铺里学本事,王托子,明天你就跟顾福礼说,让他到城外乡下去跑,主要是跑乡下,跟懂行的小厮一起跑。王托子点头答应,但心里想,芳儿在使坏,把顾福礼弄出去,自己就少了一个对手。大先生高兴地说,你们看,芳儿没全醉吧?还在想着当铺里的事儿,好。王托子心里骂道,这个小畜生,现在是一肚子坏水,今后要防着他一点。事办完,芳儿又钻到桌子底下,并蹲在地上不出声。隔一会儿,大家听不到芳儿的声音了,而且他身子也不动,于是都朝桌子下面看,一看,桌子下面流了不少尿液,而芳儿却睡着了。大家都去推芳儿,推不动,就去拉,把芳儿拉出来,拉出来以后,芳儿仍然没醒。在桌子底下流着的肯定是尿液,几个人相互一问,自己没撒尿,就确定这尿是芳儿撒出来的。几个人用力抬起芳儿的屁股,芳儿的裤子全湿了,有的地方是撒尿撒湿的,有的地方是被地上的尿液泡湿的。喊芳儿,芳儿醒了,醒了就说,来,来,来,来了以后大家都高兴,说完,头一沉,睡了过去。大先生叫店小二弄几张长板凳来,长板凳被搭成床,让芳儿睡在上面。大先生招呼大家重新入座,继续喝酒。客人之一说,这小师傅怎么一喝就醉呢?没什么本事么。哪里呵?王托子说,哪里呵?这个小师傅的本事大着呢,百十个人打不过他,我说的是打架,真的打起来,百十个人打不过他。大先生摇手,摇的幅度大了,使酒杯里的酒液泼在了外面,大先生说,不要说百十个人打不过芳儿,再多一些人也不是芳儿的对手,你看芳儿,手上火苗蹿起来,手往四面撩,被撩到的人纷纷倒地,不是死,就是伤,那真是厉害。客人们不相信,想两位主人都喝醉了酒,在胡说呢。大先生又说了一句“火烤掌”,接着又请客人举杯喝酒。大家都在说芳儿,芳儿突然从桌子底下钻出一个脑袋来,对大家说,添菜,快添菜,菜来了,叫店小二把菜送到我这儿来。嘿,芳儿怎么又钻到桌子底下去了?大家都这样想。王托子问芳儿,送到你那儿去,你的“那儿”在哪儿呢?芳儿指指自己呆着的桌子底下,说,就在这儿,叫店小二把菜送到桌子底下来,说完,又钻了进去,倒头呻吟起来。大先生弯腰去听芳儿呻吟的内容,里面好像有“头疼呵头疼呵”的句子。大先生一双醉眼俯视桌面,大约看了两眼,对,芳儿说得对,是需要添加几个菜,抬头,用醉眼找人,找人。客人之一说,大先生,你自己也多喝酒,别劝了我们喝,自己却不喝,忘了喝,变成了滴酒不沾的一个傻子。大先生说,我在找人。客人之一问,找谁呢?芳儿。芳儿不是在桌子底下睡着吗?不是,芳儿我刚才找过了,我现在要重新找人。你找谁呢?芳儿要添菜,我找店小二,叫他来添菜。店小二就站在不远处,大先生怎么会看不见呢?客人之一说,大先生怎么会看不见呢?我看东西,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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