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半夜里做了此等劣事,清早起床,芳儿仍要跑到烟畴楼,去听候二小姐的吩咐。算芭隔几天就让芳儿去楼旁附近一块场地间招集众人,表演武术。芳儿知道最近自己身体亏,常常发功不成,使不出火烤掌,所以不敢在众人面前发功起火,只得练一些普通拳脚给众人观看。有一天,芳儿在场地上走拳摆架式,被某个路过的人喝道,在你的牌子上写着你会使火烤掌,怎么不使几路出来,让人瞧瞧?净弄些虚的套路来唬弄人,看来你也是个无用的瘪货。芳儿大怒,手直指那人,说,你有本事就下场来与我的虚招走几步。来人也爽快,脱了身上长衫,束紧腰带,吸一口气,一个鹰离山岩招式,跳入场子,跟芳儿作对斗拳。起先双方还算势均力敌,拳走了不过十来分钟,芳儿一吐气,收掌回腰际,想出一个小势劈掌,击碎来人的手骨,叫他败下阵去,不想芳儿体力连日受损,精气巨亏,小势掌法没出成,却让自己的手在来人眼前落了单,成为孤掌一片,芳儿没有及时抽回此掌,在掌上留着的精气又弱,被来人起双手,将芳儿孤掌夹住,痛得芳儿哇哇乱叫,立即跪地求饶,来人真是爽快,收了手,跳出场子,取过丢在地上的长衫,哈哈哈大笑着,朝街上走去。芳儿懊恼不已,暗想那人的功夫也是平常,只是自己被彩主儿吸去了太多的精血,使不出火烤掌来,让那家伙拣了便宜。

在场子边看热闹的丫环、小厮把芳儿大败的消息告诉了算芭。

芳儿刚收场,回烟畴楼,就被算芭叫去。芳儿上楼,还没进办公室,刚走到楼上过道,算芭已冲出办公室,冲到芳儿跟前,将左右两记耳光扇在他脸上,算芭怒不可遏,骂道,死坯子,你得了什么鬼魂了?最近几日,说话做事都软,魂儿像是被鬼勾走了,连一个路过的半老头也打不过,在街市上砸我烟畴楼的牌子,你这个死坯子,跟我听好了,在半月之内,若不能在手上发出火焰来,在平常的武术表演中派上用场的话,就跟我滚出……算芭本来想骂“滚出吉府去”,但一想不对,要是这样,这个死鬼在半月以后,手上还是不能有功夫出来,就真的要滚蛋了……想想自己对芳儿有点舍不得,于是改口骂道,看我到时怎么收拾你,我到时让人把你一口白牙全打掉,让你做一个瘪嘴的奴才,比死了还难过。

芳儿已经习惯了,一见主人发怒,便会下跪,而且不见主人吩咐,不会起身,此时芳儿跪在过道里,低着头,一声不言语,但他心里却有话说:我倒不信,我苦练的火烤掌就这么没啦?都被彩主儿的阴穴儿吸走啦?只要彩主儿在一周以内不来找我戳?,我每天夜里苦练,一准可以恢复功力,等到那时,再找那半老不老的过路人比试比试,不将他击败,我四芳哥儿就不活了。

算芭骂完人,回了办公室,大约隔了一顿饭的功夫,算芭要去帐房查帐,走出办公室,见芳儿仍跪在过道里,算芭也不作声,走到芳儿面前,芳儿低着头,没见算芭出来,现在他见一双女人鞋子出现在自己眼皮底下,这才抬头看见了小姐,算芭早没了火气,说,你是不叫不起,不叫不起呵,但我没叫你跪,你倒跪得快,芳儿说,是奴才错了,所以奴才跪得快,小姐不叫起,奴才真的不敢站起来,芳儿只听二小姐的话,芳儿是二小姐身边的一条狗,算芭笑了起来,说,你倒能说几句让人开心的话儿,死坯子,狗奴才,起来吧,芳儿得了话,嗖地一下站起来,在这过程中,带来一股风,吹得算芭额前头发飞舞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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