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四岔口村非常安静,时而响起的虫鸣更为夜晚添加了几分恬静的感觉。不过在伍强的家中,这种安静只能让人感到沉闷和压抑。
乔伟坐在火炕边上望着对面摇椅上的苍老男人。这男人从始至终就一直仰在椅子上,他也只能一直这样坐着,因为在五年前他就已经半身瘫痪,起居饮食都需要有人照顾,他就是伍强。
伍强看起来似乎已入风烛残年,但实际只有六十二岁。
他在79年离开了黑同村,之后他闯过深圳,后来又在上海打拼过一段时间。或许是时运不济,伍强二十年的拼搏并没有换来大富大贵。在两千年的时候,伍强带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几十万存款回到了黑龙江。
伍强没有选择回黑同村,也没有在江口镇安家,而是选择了四岔口村这个偏远的小村子,并在这里娶了他现在的老婆,盖了一间房在村里养老。
伍强的老婆比他小十三岁,是个寡妇,自己带着一个十九岁的儿子。跟了伍强之后,她又给伍强生了个儿子取名伍新,现在也已经十一岁了。
虽然伍强这两口子是后到一起去的,但在伍强瘫痪之后,伍强老婆却一直细心伺候着。现在已经三十多岁的大儿子更像照顾亲爹一样照顾伍强,不管这种孝顺是不是建立在金钱的基础上,对于伍强来说,现状似乎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
不过警察和乔伟的突然到来显然打破了伍强一家原有的和谐。
为什么伍强会成为连环谋杀案的下一个受害者?做出这种判断的依据到底是什么?诸如此类的问题伍强的老婆和孩子自然都会问起,而警方也毫不避讳地直接说出了他们过来的原因。
伍强的老婆孩子坚决不相信伍强会做出这种事,但伍强却始终保持着沉默。这种沉默并不是无声的抗争,而是默认——他用他自己的方式承认了一切。随后,整个房子里都陷入了死寂。
墙上老式挂钟的时针移到了晚上九点,有节奏的铛铛声让屋内的沉寂显得更为突兀。
房子外屋的大门终于打开了,雷启山从外面走了进来。
乔伟起来问:“怎么样?找到了吗?”
雷启山冲乔伟摇了摇头,然后进屋里拽了把椅子坐在伍强面前道:“你就是伍强吧?”
伍强无神地看了雷启山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市局刑警队的队长,这次抓捕行动的负责人。我们现在怀疑孙福海就是在黑同村、吉望村还有连江口镇连续制造九起杀人案的凶手,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另外我们相信他现在已经到了四岔口,并且始终在等待机会对你下手。”
“我是罪有应得,只要不牵扯到我的老婆孩子,他愿意怎么对我都可以。”伍强终于不再保持沉默了。
“这点你可以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他再伤害任何一个人。但所有有罪的人就应该受到相应二十四小尸13312的惩罚。”雷启山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如果能让我的家人平安,我怎么样都可以。”
“很好。我们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待在家里就可以了。还有,别忘了你刚才说过的话。”说完,雷启山便起身朝房门走去。
乔伟也跟着雷启山从伍强家出来,并问了下雷启山打算怎么去找孙老大孙福海。
雷启山回答说他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来证明孙福海就是凶手,一切还都停留在猜测的阶段。即使真的找到了孙福海,如果孙福海拒不承认自己杀人,警方也完全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雷启山才过来要了伍强那番话,他琢磨着如果见到孙福海,到时候或许可以通过伍强的那番话劝导孙福海承认一切。当然,前提是那九起凶案确实是孙福海干的。
对于雷启山的计划乔伟没有提出任何意见或者建议。如何抓人是警察要做的事情,而乔伟只是回到了伍强家里,在那里做好他的本职工作——随时准备应对可能侵入的亡魂厉鬼。
用发呆了消磨时间对于乔伟来说似乎永远都不是一件难事,对于已经半身瘫痪的伍强来说,发呆更是他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但伍强的家人显然受不了这种沉默,他的两个儿子接连打起了哈欠,伍强的老婆也已经坐在炕头那脑袋不停地啄起了米。
乔伟善意地说:“要不你们就先休息吧!伍强这边有我还有警察看着,应该不会有事的。”
两个儿子犹豫着看了一眼他们的老娘,这女人则没有主意地望向了摇椅上的伍强。伍强的双眼依旧毫无神采,他在沉默好一会之后才冲着他老婆招了下手示意她过去,随后伍强就对他老婆耳语了几句。
他老婆的表情显得很复杂,时而点点头,时而又用力地摇头。那感觉就像伍强在跟他的老婆交代后事似的。
最后,伍强的老婆含着眼泪轻抚了几下伍强的手,然后起身招呼她的两个儿子离开了大屋。于是房间里只留下了乔伟和伍强两个人。
伍强深呼了一口气,然后苦笑着冲乔伟道:“能麻烦您把门关一下吗?我有些话想跟您说。”
乔伟点头应了下,然后到门口关上了房门。
“想跟我说什么?”乔伟问道。
“您虽然没说您是做什么的,但是我看的出来,您应该是擅长跟鬼打交道的人吧?”伍强问。
“是的。”
“那就成了。其实一个星期之前有人来找过我,只是这个人应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