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殿长廊前有几块山石堆砌而成的假山。
乍一看,没什么异样。但天饱每次从假山前经过,总觉得有点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今儿也许是白天睡太多了,到了晚上不光睡不着,连打坐也是难以入境。
天饱看看熏香,估摸着才过子时,索性出来走走吧。
脚刚跨出门槛,就看到假山那有块石头在夜色中一亮一亮!
天饱忙用神识察看,也只是块石头而已。
他又用灵觉一扫,发现此石头相当怪异,外表只是一层石皮,内里十分绵软,还象瓜瓤一般有些点点的凹陷。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石头,必属灵石!
整座假山是个品字形,灵石就在这个“品”字的正中最下方位置。
如若取出来,定会损坏假山的完整,若是用吞噬**,天饱又不知道真元恢复的如何,能否扛的住?
他绕着假山走了三圈,决定还是自己动手吧!他想起慈宁宫里有不少假山顽石,不如先去搬一块来顶上!
夜色深沉,紫禁城里除了传筹打更的宿卫,各自按着固定路线走动,别无他人。
保和殿和慈宁宫本来就离的不远,天饱轻而易举地来到了慈宁宫。
刚走到御花园里,就听到一阵细细的抽泣声。
大半夜的,莫非是哪个宫女受了委屈?天饱很明确声音是从后院传来的,便悄悄摸了过去。
“呜呜呜!”那个女人哭得压抑而克制,不是放声大嚎,也不是故作抽泣。
天饱将窗户纸舔开了一个小洞,里面黑漆漆的,即使凭神识也只能看出是个女人,正躺在床上,头埋在被子里。
还是别管闲事,去将灵石取出吧,天饱转身欲走,突然听到“叮铛”一身,似是什么利器掉在了地上!
他赶紧又从洞眼望去,地上果然有把极其锋利的匕首!那女人正哭哭啼啼地将匕首从地上捡了起来!
莫非要寻短见?!
天饱赶忙纵身一跃推开窗户蹦了进去!
哭泣女子顿时被吓得忘了哭!天饱也被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女子回过神来,张嘴就喊:“有——!”刺客两字因嘴巴被被天饱牢牢捂住,没喊出来!
幸亏伺候她的宫女此刻在外屋睡的很沉,并未惊醒。
天饱觉得自个真是吃饱了撑的惹祸招灾!
居然跳进张皇太后的寝宫!这下好了,百口莫辩!
张皇太后也慢慢认出了,这个刺客居然就是天饱!她口中的少侠!
她赶紧拖被子把自己盖严实了,幸亏夜色沉沉,否则这残花败柳的衰老身体就要败露了!
她虽贵为皇太后,但也是个女人,女人都爱美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貌美,最怕的就是美人迟暮!更何况是在自己有两分欣赏的英武少年面前!
天饱松开了手,连忙压低了声音赔不是:“皇太后,我半夜练功,突然听到这里有哭声所以特来查看!望皇太后恕罪!”
张皇太后的内心突然有些感动!
少侠夜里都还记挂着紫禁城里妇人的安危!又或者,莫非这少年心里也对哀家有点意思?
她用金丝帕擦了擦眼角,凄凄切切道:“哀家想到先皇、皇帝,都走在哀家前头,故而半夜悲啼,那宝石匕首乃是先皇赐予我的遗物。让少侠见笑了!”
天饱站在她的床头,看着她孤枕难眠,确也生了几分同情。
但又想到她貌似特别希望亲生儿子的魂魄快些打散,还是对她心存芥蒂。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有些尴尬地说道:“人死不能复生,望皇太后节哀顺变,保重凤体!天色不早,俺回去了!”
张皇太后低声说了句:“少侠,我害怕……”
话一说出口,她简直立马想把那匕首插进自己的心窝里!堂堂大明之国母,怎能如此撒娇犯贱,还是在一个年级足以做孙子的少年面前!
可惜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天饱浑身都在起鸡皮疙瘩!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坐在了张皇太后床前的地上,闷声闷气地说:“别怕,我就坐这,等你睡着了再走罢。”
“地上太凉,你还是坐床边好了。”张皇太后越发觉得自己俨然是一无耻贱妇,但就是停不下来!
看看这月亮,应该都是这迷茫月色惹的!
天饱倒吸口冷气,束手束脚地坐到了床边,屁股就搭了一条缝的位置而已。
张皇太后猛然从后面抱住了他!
一具衰老、松垮的女人躯体,紧紧贴着天饱的背,让他想起了娘。
天饱没有挣脱,更没有一掌将她推开,而是叹息着说道:“皇太后,你和我娘长的倒有几分相象。”
张皇太后心中泛起的春水顷刻间没有了微澜。她松开了天饱。
心里泛起酸楚的同时,倒也有一些释然。
她问道:“你娘也在噬山?”
天饱沉痛地说道:“我娘在我九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她用手拍着天饱的脊背,低声道:“你娘若是知道你如今这么有出息,定会十分高兴!”
天饱想着眼下是个好机会,几次欲提起青瓶子的事都被老练的皇太后搪塞过去!
张皇太后在六十年的皇室争斗中,早就彻底把感情和权谋分得相当清晰!
天饱几欲离开又被她婉言相留。他只好天南海北无伤大雅地随意陪老太后聊了聊,走出慈宁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发白。
汪太监今儿担早职,看着天饱从慈宁宫里出来,嘴张大了半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