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叹,微眯的眸子,不停打量着榻上面色乌青,陷入沉睡中的瑶儿。
光看轮廓,此女显然是个美人儿坯子。
樱桃小嘴,虽是乌青一片,但可想象出,乌青退尽后,那如樱之唇,定比世间最娇艳的玫瑰,还有美上三分;面青却无任何疵瑕,想必乌青之下,该是吹弹可破,娇艳妩媚;还有那眉,不用任何修饰,已是眉如远黛;秀眉之下,是一双紧闭的眸子,睫毛如扇,投下一道阴影,看似遮住眸子,实则更让人想探究阴影之下的瞳孔,轻轻张开,该是怎样的明媚生辉!!
紫崇冥静静看着,一颗心仿佛就已沦陷在瑶儿那张发青的面容之下。他不知道,为何这第一次谋面,竟会对她有一种自骨子里散发出的熟悉……
仿佛,她,就像他身体的一部分,自然地就想为她做一切汊。
他扣紧手中的一支小瓷瓶,又想起那个让他揪心撕肺的女子来……
那日帝后去接她,他带了用蓝花制成的丹药,想给她一个惊喜可反过来,她给他的……才是真正的惊喜……
崖上,他看着她的身影在眼底如雾霭般消失,那一刻,他觉得整个人都空了,仿佛那灵魂,也便跟着她一起跌落谷底…朕…
他寻了整整一个月,冰冷的河水中,他凝着气在水中整整泡了三天三夜,若不是气虚,若不是力竭,他不寻着她的尸体,岂会罢休?
瑶儿,是不是你让我带你走,我没应你,你生气了才要如此惩罚我?
你可知,崇冥若要离开皇宫,紫家一百三十八口,岂有一人可以活命?崇冥怎可拿紫氏一族的性命与帝后搏斗?
瑶儿,为何就是不肯多等些时日?为何你可以这般地不守信用,抛下崇冥一人?……
瑶儿,瑶儿……
你若知我心,可否……在与我相见?哪怕……只在梦中!!
他的眸子,细细扫过榻上女子的眉眼,一丝一毫都不放过,仿佛痴痴地眸底隐了些什么情愫。他不知道想在她身上肯定什么,这副面容并非熟悉,可这病态的样子,却是在熟悉不过……
他的瑶儿,曾几何时,也是这般地让他揪心……
“碰!”
一声闷响,有什么重物被人丢入阁内。
紫崇冥扭头,就见殿中一个老头,正从地上狼狈爬起,余光微扫,顿时他面现惊讶。
怎会是他?
心底诧异一声,却见一袭米白色衣袍的男子,正飞身入内。
“师傅?”他匆步走过去,伸手欲要搀扶,却见那老头眸中凶光一现,狠狠剜了他一眼,“哼!沫儿的事,本师稍后在跟你算!”
“瑶儿,可有好些?”
一道凝问的声音传来,慕容鄢已是凌步到了榻前,毫无避讳地掀开纱幔,握住了榻上人儿的纤手。他面容憔悴,风尘仆仆,发丝凌乱,显然是马不停蹄劳累奔波而至。
“毒伢子,还不过来为我妹妹诊脉?她若有个好歹,你休想在见你女儿。”
纱幔内传来他的暴喝之声,内里的焦躁加上这几日的奔波,已然让他失了一贯的儒雅。
那毒伢子听到慕容鄢的喝斥声,沟壑的脸上明显滑过暴戾之气,却不得不听令地踏步上前。慕容鄢扣住了他的命脉,竟用毒沫儿来威胁他。
沫儿自食了那血魔昙花,功力增了一甲子以上,虽说成魔,但好歹……也不会被人轻易扣住啊?若然真是他将沫儿控制,那,那此人的功力岂不是登峰造极?
毒伢子心中思索一番,枯竭的手指搭上瑶儿腕间的脉搏……
“不用了……”耶律唯的声音恍惚而来,仿佛才刚刚回神,手中还端着紫崇冥给他的血碗和丹药。他伸手将慕容鄢怀中的瑶儿拉入自己怀中,张口将碗中的血抿尽,俯头对准瑶儿的唇,缓缓将那腥甜喂入其中。
待得喂食完,又将手中的那粒如血丹药,磕入瑶儿腹中。
“冥贵君已诊过脉,瑶儿中的是‘蓝魅’!”他柔腻地替瑶儿擦拭掉瑶儿嘴角的血渍,眸中是浓浓化不开的愁绪。
世人只知蓝魅乃邪毒之最,又岂会有人知道,此毒乃是酝养尸毒的良药??
他的水儿,他的水儿,怎会即将要变成了任人驱使的毒尸?
是谁,竟如此狠心对她?
“蓝魅?”慕容鄢的脸色一瞬血色全无,他一把抓住耶律唯的衣襟,双眸暴突,低声咆哮,“耶律唯你是不是弄错了?瑶儿怎会中了蓝魅?”
他眸中闪着急躁的恐惧,蓝魅,怎会是蓝魅?
“令妹确实中的是蓝魅之毒,且……”那毒伢子此时收了诊脉的手,站起身,粗嘎的声音,却是奠定了耶律唯的话。
“此毒在她体内,已然酝养了三年……”他眉宇凝结,看着面色发青的瑶儿,眸中闪着震撼和惊诧,还有一丝惋惜。
身为毒圣,对这邪毒之最,他竟也是束手无策。
慕容鄢脸色阴鸷,猛地回头,锁住那毒伢子,眼底有毁天灭地的杀气。
“毒伢子,你可是诊清楚了,若有半点儿差池……”他出声威喝,可那毒伢子显然不受其所胁,迎上慕容鄢狠戾的眸光,掀唇嗤笑一声,“阁下若是不信,就算要了我儿的命,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他背身而立,一身孤傲之气,凝然了慕容鄢的双眸。
连毒圣都无能为力,试问这世间还有谁可以救瑶儿?他一个不稳,踉跄地跌坐在榻上,死寂一片的眸中,闪烁着荒凉的悲寂……
老天怎可以这般玩弄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