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翻译官说的情意深重,可“高贵的厨艺”是个什么玩意儿?
梁铄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倒也没计较他说着岳梁国话时乱用词汇,在这种没意义的地方计较只会显得浅薄低下,好像就会耍嘴皮子似的。
他看了一眼科西国人口中“最高贵的厨艺”香煎鲑鱼,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还没有半个巴掌大的一块鱼肉被放在盘子中间,酱汁浇在上面,乱七八糟的,连没有鱼肉的空白地方也被酱汁填满,以梁铄的想法他一点也没看出这是艺术性的装饰,相反,看起来有点脏,于是他更没有食欲了。
岳梁国的朝臣和他的想法差不多,虽然鲑鱼是极难得的鱼类,是科西国领海的特产鱼类,大部分人都没吃过,不过对常年吃海的梁都人来说,鱼肉真的没有太大的吸引力,尽管这鱼肉是粉红色的,看起来很新鲜的样子。
煎又是岳梁国的常见烹饪方式,至于香煎鲑鱼里最为出彩的酱汁,也因为制作方式有悖于他们的饮食习惯,大多数人只是尝个新鲜,若说“好吃”还真没觉得。而且这鲑鱼肉煎的有点硬,在座的朝臣有不少是上了年纪的,喜欢软烂的食物,对这些人来说更是,所谓的香煎鲑鱼还不如家里边清蒸的鱼肉更合他们的心意。
可科西国的人很喜欢,这是令他们自傲的宫廷美食,也是他们喜欢吃的。这一队人吃的很欢,拿小刀将鱼肉切块,用三根齿的叉子叉起来,小口小口地吃。
这吃法在岳梁国人看来小气又土气,拿铁叉吃东西,铁叉这玩意儿岳梁国人的祖先们也使用过,不过后来都被改成耕地用的钉耙了,科西国人居然还在拿钉耙吃饭,简直难以理解。
梁铄只尝了一口就不吃了,看着科西国人吃的欢快的模样,反倒是之前岳梁国的菜肴让他们难以下咽,梁铄明白这是两国间文化的差异,这种带有本民族意识的评比只会引起更大的争执,科西国人不仅用心险恶,谋算的方式还真低劣。
他心烦地皱了皱眉,已经做好了待会儿要面对更强硬的无理要求的心理准备,顿了顿,他沉声问钱德海:
“怎么不是妙丫头先上菜?”
“苏姑娘那边还差点工夫,就让科西国的厨子先上菜了。皇上放心,苏姑娘的手艺是百里挑一的,她在厨王赛上也常常最后一个上菜,通常她最后一个上菜时,反而容易惹人惊艳。”
是否惊艳梁铄并不是很在乎,科西国人吃不惯岳梁国的菜,就算岳梁国人再惊艳,也影响不到科西国人的味觉。
“岳梁国皇帝,我们大王子问,岳梁国皇帝觉得我国御厨的厨艺如何?”翻译官站起来,殷切地笑问。
梁锦在心里冷笑,岳梁国人的反应你看还看不出来么,也真好意思问出口!
“还不错。”他皮笑肉不笑地回答,慢条斯理的吐字听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这语气科西国的王子听出来了,他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对翻译官说了两句,翻译官点点头,对梁锦道:
“我国王子说,说好的是两国的表演赛,为什么不见岳梁国的厨子上菜,我国的王子初次出访贵国,十分期待贵国厨子的手艺。”
要求用自己国家特有的食材,嘴里却说十分期待岳梁国厨师的手艺,岳梁国可没有你们带来的那些奇怪的玩意儿,其实你们要求比赛的真正目的是想看笑话吧?
岳梁国人在腹诽,心里却又在隐隐期待着苏妙能狠狠地扇一扇这群野蛮猴子的耳光,苏妙的好厨艺在梁都已经人尽皆知了,平常时不觉得怎么样,这会儿岳梁国人却都在希望苏妙今天能将好手艺发挥到极致,好好地挫一挫这帮科西国人的傲慢,哪怕是在厨艺上,他们岳梁国也不会输!
就在这时,次一批宫女鱼贯而入,妙步轻盈。不同于之前科西国做香煎鲑鱼时,用的瓷盘都是一样的,苏妙让人上菜时,上菜的宫女手中的瓷盘颜色并不完全一样,宫女们也并不是按照队列以此奉餐,而是根据在座贵族的年龄性别,将不同颜色的瓷盘放在不同人的面前。
这样的上菜方式令人惊讶,好在宫中的宫女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尽管上菜的顺序很混乱,可她们凭借着柔美的身姿曼妙的步态愣是将混乱的场面转化成蝴蝶蹁跹的优美画面,让人虽然觉得眼花缭乱,却不会厌烦。
一直坐在位子上沉默的回味终于来了兴致,然而摆在面前的盘子里装着的却是一只卷饼,虽说这道卷饼比平时吃的卷饼看起来更华丽更好看,可是并不能否认这是一只卷饼的事实,在国宴上吃卷饼听起来有点寒酸,尽管这卷饼看起来……好可爱的样子!
人们的脑袋里同时浮现出大大的“可爱”二字,好像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了,看到这个卷饼,头脑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只有这两个字。科西国人亦毫无例外,他们的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串色彩斑斓的字母,字母的意思和岳梁国人脑袋里浮现出的汉字差不多。
只有两个铜板厚度的薄饼甚至能够将里面裹着的蔬菜纹理映透出来,饼皮光滑如镜,似能反射淡淡的亮光。饼身浅黄细腻,从中透出来的色彩缤纷的馅料给人造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因为这种视觉上的冲击,所以人们会很自然地想象到这面饼的口感一定非常好,松软而富有弹性,微甜,细腻,虽然薄透,却很有嚼劲,用牙齿轻轻咬上一口,就会让人深深地陷落在那触觉上的绝美体验里。只是看着便会有这样的感觉,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