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问你,我们是从哪个门进凤仪宫的?”苏妙语气轻浅,似笑非笑地问。
“姑娘为何问这个,奴婢不是带着姑娘从东侧门进来的么。”春霞不解她的意思,谨慎戒备地问。
“东侧门在哪?”苏妙问。
“姑娘就是从那个门进来的为何会不知道,就在那边!”春霞向兰馨殿外唯一通着的一条大路上一指,说。
“太子殿下,那里面有其他出口吗?”苏妙指着兰馨殿内,问最了解凤仪宫情况的梁敕。
“没有,兰馨殿是凤仪宫内最偏僻的地方,也是凤仪宫内的高地,兰馨殿后面是海,出不去的,要想出去只能往回走。”梁敕似乎明白了苏妙为什么这么问,忍不住笑了一下,回答。
“所以说,按照你的说法,我是从东侧门进来的,然后我用簪子杀了烟雨,然后我居然不从大门逃跑,反而跑到兰馨殿里面去了……”苏妙盯着春霞低下去的脑袋,有些恼火,“你是想用另外一种方式骂我蠢吗?”
“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为什么不逃跑,这个只有姑娘自身知道,可杀死烟雨姐姐的簪子是姑娘的,奴婢可以作证烟雨姐姐在凤仪宫中最后一个见的人是姑娘,姑娘,这个你是没办法否认的!”春霞低着脑袋哆哆嗦嗦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种人呢。”苏妙忍不住伸出手,用手背在她瘦窄的小脸上磨蹭了两下,惊叹道,“你是敢死队吗?疑点这么多的诬陷你再坚持下去说不定会被关进小黑屋去被用刑哦,不是说皇宫里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刑罚么,你应该不是新进宫的吧,不是新人关于皇宫里的刑罚应该知道的更清楚才对,你真的不怕吗?”
“奴婢怕,可是烟雨待奴婢那么好,奴婢怎么能够让烟雨姐姐惨死,奴婢只是说出奴婢知道的真相而已!”春霞带着哭腔,语气坚定地说。
苏妙摸了摸鼻梁,继续问她:“是不是就算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也不会回答我?”
春霞肌肉微僵,顿了顿,坚定地强调:“奴婢只是说出事情的真相,奴婢没有什么难言之隐!”
苏妙鼓了鼓嘴,惋惜地在春霞的肩膀上拍了拍,站起来,对回味说:
“这个姑娘越说越可疑了。”
回味淡淡地说:“送去冰泉宫,用不了一个时辰就会开口。”
苏妙在回味嘴里听见“冰泉宫”三个字,微怔,直直地看着他。
梁敕已经请示过梁铄,春霞被押入冰泉宫接受酷刑审问,烟雨的尸体也已经命人抬走,有宫人过来清洗地面,梁敕看着青砖路上刺目殷红的血迹,皱着眉,表情有些烦躁。
苏妙看了他一眼,这个皇帝温柔得可怕,这凤仪宫明明是纪念他爱妻的宫殿,在这样纪念性很强的宫殿里发生血腥的人命案,命案的对象只是一个丫鬟,这种事情落在谁身上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看得出来梁敕已经开始烦躁恼怒了,可是行事作风依旧温和,他很遵从他的外在形象,苏妙这样觉得,这需要极强大的忍耐力和自制能力,一个温柔得过了头的帝王,却能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稳坐龙椅几十年,苏妙可不认为他身上的温柔是单纯的温柔,想必他的温柔做派已经成为了他最锋利的武器之一,像这种作风温柔的皇帝也许比残暴的君王更加可怕,这种人是绝对不能小瞧的。
薛明见烟雨的尸首被抬走,春霞也被带下去审问了,苏妙却平安无恙,明明是最可疑的却什么事都没有,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他上前一步,再次进言道:
“皇上,虽然只是死了一个丫鬟,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一条人命,苏二姑娘作为最大的嫌犯,难道不应该被暂时收押等候审问么?”
苏妙看了他一眼。
梁铄看了他一眼。
梁锦看了他一眼。
回味看了他一眼。
“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诬陷,你比傻子还不如么?”回味冷冷地道。
薛明垂下脸去时眸子微沉,再抬起时却恢复了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义正言辞地道:
“三公子,苏二姑娘是你的未婚妻,你心怀怜惜无可厚非,但是人命关天,你公然包庇一个犯下人命案子的嫌疑犯,也太公私不分了吧?”
苏妙微怔,心脏在胸腔内伶俐地跳跃了一下,她不由得开始上下打量了薛明,紧接着往后跳了半步,满脸戒备,诧异地说:
“你该不会是想拿我做引子欺压小味味吧?”
指责回味“包庇嫌犯”、“纵容未婚妻谋杀丫鬟”之类的,像这种带有攻击性的间接式扣罪名法通常都是政客们鹬蚌相争的手段,就是不知道最后那个得利的渔翁是谁,总之如果“包庇未婚妻杀人嫌犯”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小味味如果是玩政治的话,公私不分一定会被坑个满脸花,支持率直线下降,说不定会因为惨败提前退出职业生涯。
“把我扔到监牢里,你是打算在监牢里把我干掉吗?”苏妙接着问,用惊异的目光继续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我之前还以为你这么笨你们薛家的列祖列宗还真可怜,居然留下来这么挫的一根独苗,原来你这么聪明,还这么阴险,幸好现在只是个奸商,你要是当了官还不得把人坑死。”
薛明的脸刷地绿了,在绿过之后,他的脸又把红橙黄绿青蓝紫挨个展现了一遍,在苏妙说出那两个诧异时,薛明的心差一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幸好他忍住了,沉声质问: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