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一直歇到夜宴开始,皇宫她也见识了个大概,总觉得这里的人坏得紧,不想出去,却又不愿提前离宫好像落荒而逃似的,于是跟回味在蓬莱殿腻歪到晚宴开始才出去。
留下来参加夜宴的全都是岳梁国重中之重的重臣及他们的家眷,若先前观看马球赛的人都留下来,摆宴的宫殿也坐不下。
苏妙在今晚有幸见到了岳梁国最高的管理层,基本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宴会上有一半人在掉书袋,另一半人则一边大口喝酒大块吃肉顺便把那些掉书袋的从头讽刺到尾,马背上的粗人说讽刺其实跟骂人差不多,把那几个之乎者也的老头子气得跳脚,双方差一点就在大殿上动手了,隔着一群漂亮的舞姬互相吹胡子瞪眼,以至于卖力起舞的舞姬们全都笑得很尴尬。
梁铄不吭声,就坐在御座上看热闹,偶尔有文武官在吵起来时说出了很有趣的话,他还会乐一乐,苏妙觉得虽然梁铄因为比梁锦年长许多看起来更靠谱些,可这对兄弟俩大概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喜欢看热闹,越热闹他俩越高兴,不愧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兄弟俩。
苏妙坐在回味身后,苏娴和苏婵坐在她身旁,他们这一堆里还有回甘、魏贞、梁敏和林嫣,瑞王府三个少爷凑到一块去了,看起来还如此和谐,看客们为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场面瞠目结舌,脑补了许多可能性。
不过这些苏妙并不知道,她不知道从前的宫宴回甘一直陪着回味,回味却从来不会和梁敏同席。
魏贞知道,不过她并不在意,对她来说家里人的关系变好是件好事。
林嫣不知道,因为基本上她没参加过宫宴,可是她想和苏妙坐在一块,于是入席时一直拉着苏妙,于是梁敏自动自觉地跟过来了。
苏妙不知道他们谈的怎么样,不过看到他们明明前后座中间却像隔了一条太平洋似的,估计谈的并不好。
林嫣一直抱着小舟,很喜欢的样子,对梁敏偶尔投来的一瞥视而不见。
苏妙看着她对小舟无微不至的关怀,突然想,夫妇婚后想要孩子这很正常,不过比起梁敏想要子嗣,其实对孩子怀着渴望比梁敏的渴望还要强烈一万倍的那个人应该是林嫣吧,正因为如此,一万倍的渴望却不能实现,所以林嫣其实是在拿折磨梁敏来折磨她自己,这样的折磨是一种痛苦,同时亦是她用于宣泄另外一种痛苦的方式。
“她就那么想要小孩吗?”苏娴对林嫣的心思似乎更为了解,毕竟两人有过相似的经历,但她不像林嫣那么传统,在她看来林嫣明明不能生育却还在公共场合对别人的孩子母爱爆棚,这种相当于不知克制自揭短处的做法实在丢人,她快看不下去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啊。”苏妙单手托腮,小声回答。
“别向没有的人去炫耀你有的,小心死的快。”苏婵爽利地啜了一口御供烈酒,吐出一口气,谴责地瞅了苏娴一眼,说。
“闭嘴!谁许你喝酒的!”苏娴反瞪了她一眼,夺过她手里的酒杯,一口气喝下去。
苏婵气得直瞪眼。
“真无趣。”看着大厅中央搔首弄姿的舞姬,苏娴撇了撇嘴,在酒杯上瞅了一眼,嫌弃地说,“这酒味儿忒淡了!”
“你烧刀子喝太多了。”苏婵说着,把自己的酒杯夺回来。
“这酒名叫戚春酒,入口淡薄,后劲却大,你们还是少喝些。”魏贞凑过来,笑着说。
苏娴看了她一眼:“咦,青山伯夫人也喝酒吗?”
魏贞不回答,只是抿嘴一笑,笑得促狭。
这时候有邻桌的贵妇人和她说话,她立刻回过头,温婉得体地与那人交谈。
“总觉得这个青山伯夫人不简单呐!”苏娴盯着魏贞的侧脸,慢吞吞说。
“一般的千金小姐哪会自己挑丈夫。”苏婵随声附和。
“披着大家闺秀的皮,骨子里也是个不安分的女人。”苏娴单手托腮,啜了一口戚春酒,幽幽叹道,“出身高贵,头脑聪明,丈夫出色,儿子乖巧,这样的女人真让人嫉妒呐!”
“一二条是天注定,三条是运气,有了一二三条第四条自然就有了。”苏婵凉凉地说。
苏娴撇撇嘴,过了一会儿,用拳头蹭了两下桌面:“真不甘心呐,我也想做千金小姐!”
苏婵“嘁”了一声。
“我还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苏妙啜着戚春酒,笑嘻嘻说。
“我觉得现在挺好。”苏婵撇撇嘴,说。
苏娴才想撇嘴,她懒得跟这两个没追求的说,如果她能出生在富有的家庭,她也不至于被卖去当童养媳,那样她就能衣食无忧的长大,那样她的人生应该会好一点吧……当然,这只是假设罢了,她无趣地叹了口气。
“你别喝了,戚春酒会上头,你明日一早还得上台呢。”回味突然回过头来,对喝得有滋有味的苏妙说。
“对了,明天二姐还要上台,明天是跟谁?”苏婵隔着苏娴探过脑袋,问。
“阮谦。”苏妙回答。
“阮双哥哥?”林嫣扭过头问。
苏妙点头。
“阮双连胜两轮,第三轮赛没比就把马老三逼回老家去了,那场赛我去看了,说不出来哪一点,总觉得在赛台上的阮双和妙妙有些像。”林嫣说。
“嗳?”苏妙一愣。
“阮双分别用清蒸排骨和清炒虾仁赢了马老三的佛手排骨和海棠虾仁。”苏婵说。
苏妙扬眉:“所以说,是用最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