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苏娴都看住了。双手抱臂将丁芸看了好一会儿,啧啧称赞了两声,笑容嫣然地望向梁敞。悠悠然地说: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官人竟然连夫人都有了。”
丁芸梳的是妇人发髻,她又是和梁敞单独呆在一起的,若是其他人的夫人。礼教森严怎么可以和不是夫君的男子在一起,因此苏娴很容易便猜出了丁芸和梁敞不是一般的关系。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并不是嫉妒,她已经过了会因为男人对同性产生嫉妒的年纪,饶是如此,她的心里还是有些不爽快。这种不爽快很磨人,它不是一下子就能爆发的,而是在心尖处厮磨厮磨着。让人全身都变得很不自在。
丁芸面色微红。
梁敞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尴尬,他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有丁芸在侧,面对苏娴时他竟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虚起来,他明明没做亏心事,他和她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他却莫名其妙地对她产生了尴尬狼狈的情绪,他有点尴尬面对她。
苏娴面容平静,她双手抱臂,一双丹凤眼笔直,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会儿,紧接着一言不发地倒退半步,转身,施施然地离去。
苏婵瞅了梁敞和丁芸一眼,不以为意地转身,跟着苏娴回去了。
苏娴刚迈出两步,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一拉。
苏娴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望着梁敞。
梁敞却像过了电似的,迅速缩回手,连他自己都很吃惊他干吗要突然上前拉住她。
“殿下有事?”苏娴用一双十分妩媚的凤眸幽幽然地望着他,皮笑肉不笑地问。
她极少叫他“殿下”,之前她一直死皮赖脸地唤他“官人”,他也已经习惯了,现在她突然改了称呼,让他十分不习惯。
“你怎么会到梁都来?”他僵硬着一张脸尴尬地问。
“梁都变成殿下的了吗?没有吧?”苏娴笑吟吟地反问,
“……”梁敞被噎了一下,讷讷无言。
“九哥!九哥!”傻孩子丁瀛抱了一捧野花从远处飞奔而来,将手中色彩斑斓的花束献宝似的给梁敞看。
“瀛儿!”丁芸慌忙上前,阻止丁瀛继续胡闹,丁瀛不依,扭股糖似的跟着姐姐纠缠。
苏娴见现场忽然变得凌乱起来,更失了兴致,懒洋洋地转身要走。
“大姐!三姐!”从后面的小山坡下爬上来的苏烟刚登上坡顶就看见苏婵和苏娴,兴高采烈地招呼道。
苏娴一愣,迈开步子走过去,苏婵紧随其后。
被丁瀛闹得正头疼的梁敞赫然看到苏烟身后跟着登上山坡的苏妙和回味,眼睛一亮,才要开口说话,一个浑厚响亮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含着浓浓的笑意:
“嗬,这不是阿味吗,什么时候回的梁都?”
一名身穿栗色蜀锦华袍,腰束宝相白蟒纹玉带,挺秀高颀,丰神俊朗的男子从梁敞身后越过来,龙行阔步走到回味面前,笑声爽朗:
“回来了也不说到二堂兄府上走一圈,你小子,枉二堂兄从前那么疼你!”
苏妙吓了一跳,惊诧地望向来人,来的人一看便是非富即贵,蜀锦华椴,紫金玉冠,蟒纹腰带,鞋镶翠玉,大拇指上还戴了一枚成色碧绿的扳指。这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人,英姿飒飒,威风凛凛,举手投足间尽是雷厉风行英勇果敢,不同于回味的隽秀,这男人肤色黝黑,五官如刻,眼窝深邃,鼻梁高挺,一张鬼斧神工般的脸生得立体。他似乎带了一点胡人的血统,虽然从其他地方看这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中土人,然而他却拥有一双如井般深邃的眼窝,深邃的并非是眼神,而是眼窝,这样的眼窝让他看上去有几分洋气,同时又多了几许与众不同,他的眼神则具有很强的亲和力。这双眼在整张脸上极为显眼,偏眼睛又是心灵的窗口,当对上这双眼时,心尖仿佛被电了一下,竟变得麻酥酥的。
他自称是回味的二堂兄,想必这又是一位皇族。
回味的二堂兄也是当今皇上的二皇子梁敖今年三十岁,和回味的长兄梁敏同岁,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周身上下充满了王族之人尊贵优雅的气度,同时又带着自军中磨练出来的自律和铁血,他笑容朗朗。
回味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接着无视掉,转身,要走。
一只铁钳子似的大手压在他的肩膀上,力道强大,差一点锁住他的行动力。
回味皱了皱眉,只得再次扭过头,对上的是梁敖笑意满满的脸:
“你来得正好,今儿是二堂兄生辰,在老九的别院里赏丹桂摆宴席,你也知道父皇把白阳山上最好的丹桂林全赏给老九建庄子,走,跟二堂兄喝酒去!”不由分说拽起回味就走。
回味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挣脱开他的手,沉声强调:
“我今日是带着女人来踏秋的。”
梁敖一愣,眼珠子在苏家人身上扫了一圈,哈哈一笑,大手在回味的肩膀头上重重一拍:
“行啊你小子,以前还当你是不开窍,你这不开窍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