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蟾只有团起来的虎口大小,却在经过上蒸笼定型之后栩栩如生活灵活现,佟染将蒸笼中的金蟾尽数取出来,另外在汤锅中注入适量的清泉水,放入先前切好的四丝,烹入黄酒、精盐,在微火上煨两分钟之后控净水分,取出之后摆在圆盘的正中央,呈圆形摆放,让整个造型看起来像一只月亮。
接着将先前蒸好的金蟾十二只一盘围绕着盘子中间的月亮嘴朝外码在盘子上,汤锅里已经注入适量的清高汤,这清高汤是用上好的膏蟹熬制而成的,鲜味浓郁,汤色清澈。
在鲜汤中烹入黄酒、精盐,大火烧开之后撇去浮沫,用水将绿豆淀粉调稀,薄薄的一层勾在汤锅里,既不会显得粘腻,又比刚刚多了一点光泽,多出一些质感。在芡汁勾入汤锅里时,在鲜汤上淋入少许过的鸡油,充分混合之后,将味浓却色淡的汤汁尽数浇在已经摆好的菜肴上。
金蟾拜月,吃的不止是味道,它吃的是一种意境,一种比鲜美诱人更加深层次的在美上面的一种追求。
这一道菜大概是整个秦安省厨王大赛中在造型上最下功夫的菜肴,同时也是秦安厨王大赛上一道可以被称为“风景”的菜肴,造型相当的漂亮,十二只金蟾肃穆地守护着那一轮色泽惨白却充满了神秘气息和迷人魅力的月亮。
每一只金蟾都被佟染用细如锥子的刀尖雕刻出腿脚,这一步是相当艰难的。即使金蟾已经在蒸笼之中被定了型,却依旧脆弱,双手轻轻地捏着脆弱的金蟾。用另外一只手握着刀尖全神贯注地雕刻着金蟾的脚蹼,即使再全神贯注,亦有力道掌握不准的时候,只要稍微在金蟾上施加一丁点的压力,弱小的金蟾就会被捏破碎掉。
人们皆目不转睛地望着佟染立在那里,细白如雪的手指力道轻浅地捏着一只金蟾,全神贯注。双唇含笑,他正在用另外一只手里握着的柳叶细刀的刀尖仔细地雕刻着金蟾的腿和蹼,他今天没有束发。一头如黑色绸缎的三千青丝自头顶倾泻而下铺在肩头,越发衬得那张脸俊美如玉,几乎所有少女在对上他专注含笑的神情都不由得芳心一跳,竟再也移不开眼。
“那小子是上来撩**的吧?”贵宾座上。苏娴心怀不悦。现场的大半女子都已经把一颗心完完整整地倾注在佟染身上,这让她十分不愉快,连脾气也跟着坏了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佟染一眼,又去瞅一眼还在慢条斯理拾掇食材的苏妙,心中的焦急转化成焦虑,此刻她恨不得冲上去用力摇醒那帮已经被骗了魂魄的无知少女,让她们好好地清醒清醒。别被那一副转会撩人的臭皮囊给骗了!
“不过,佟染的刀工可真是了不得!”苏烟已经呆了好一会儿。他目不交睫地望着佟染从容淡定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一个没忍住,惊叹出声。
刚刚叹了一声就被苏娴捏了一把耳朵,见她咬牙切齿地怒道:
“你到底是跟谁一伙的!”
苏烟哎呦一声痛叫,揉着耳朵委屈地扁扁嘴:
“我又没说跟他是一伙的,我只是说他的刀工的确很厉害嘛!”
“你这小子,还敢狡辩,你还想跟他变成一伙的怎么着!”苏娴才不听他的解释,粗暴地在他的脑袋上狠敲了许多下。
苏烟更加委屈,双手抱着脑袋,怯生生地躲到苏婵身后,不敢再搭腔。
“妙姐姐到现在都还没有动手,她真不要紧吗?”纯娘是真担心苏妙,双手捧脸,胆战心惊地望着赛台上的苏妙,担忧又不安地说,“妙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么长时间了一动都不动,莫不是被佟染那个坏人打击到,什么都不想做了?还是因为手上的伤又痛了的缘故?她该不会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伤的是右手吧?”
一惊一乍连珠炮似的问话发出来却像是石头沉进大海,没有半点回声,纯娘呆了一呆,举头四顾,却见所有人都用目不转睛的眼神望着赛台上的苏妙,似乎每一个人都很担心,只是谁也没有表露出来,苏妙她是个极喜欢心血来潮的人,人们此刻都在担心她凭借发热的头脑冒冒失失地选择了继续参赛,该不会这会子在台上时忽然意识到她伤的是右手,所以现在手足无措无计可施终于到了破罐子破摔的地步了吧。
这样不安的气氛让本来就不安的纯娘越发不安,她比刚刚更担心了,哭丧着一张脸六神无主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将目光锁定在一脸淡定半点焦虑都看不出来的回味的脸上,伸出手去轻摇他的袖子,咬着嘴唇问:
“回大哥,你说,妙姐姐获胜的几率是多少?”
回味在她的手刚一触摸到他的衣袖时便不着痕迹地躲开了,这举动被纯娘眼尖发现,她嘴角狠狠一抽,努力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又问了一遍:
“回大哥,你说妙姐姐她怎么了,为什么一动都不动的?还有啊,回大哥你说妙姐姐和佟四少究竟谁会赢,妙姐姐如果输了的话,她就得嫁给佟四少了!”
只有像她这种最爱八卦男女****的忻娘才会把重点放到这个问题上,其他人因为赛场气氛的紧张早就把那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赌约给抛到脑后了,回味也是在她提起来时才想起那则让他觉得讨厌的赌约,一张脸刷地黑了,冷气在瞬间冒了出来,四周的气温骤然下降,把纯娘惊得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离他远点以策安全。
回味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望着赛台上的苏妙,此刻的苏妙正站在灶台后面转来转去,手在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