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老奴多嘴,昔日旧事牵连甚广。不如随着清风,伴着音律就此散去,至于……”
话尚未讲完,崔笑嫣“砰”的一声,手掌顺时拍在琴上,厉声打断道。
“不必多言,此事我自有分寸。至于阿娘你,不忍再受他人之苦,明天便去库房领些银两,回老家想尽儿孙之乐吧。”
如此决绝,好比那离弦之箭,深刺在奶妈心窝。可出奇的是,身子一摊跪在了地上。
“想必秀已经知晓,那老奴也不敢在有所隐瞒。从典当珠玉那天起,便败露了行踪。如若不做,我那小孙子的命就没了。原本想着那日拖延住捕快,好让秀脱身,却不料……”
崔笑嫣缓缓站起,伸手扶着奶娘,原本还存有几分努力的眸子,此时变得清澈温驯,唇际划过一丝淡笑。
“阿娘,若没你昔日相救,想必我早已踏上黄泉。至于今日此举,是不想累心竭力,回到老家有子女相伴难道不好吗?”
奶妈欲言又止又要开口,崔笑嫣扬起声音高唤了声。
“欢欢,去帮着收拾行装。”
没有半分不舍,挣脱开奶妈攥紧的手,反身将古琴抱入怀中,悠悠然走进屋内。
次日清早,崔笑嫣依旧选其赤色为衣,头上用碧翠发饰束起。妖娆的妆面,哪怕只是双眸轻转,也能将万物比的芳华尽失。
欢欢看着镜中倒影,不知是应该喜,还是应该悲。私心想着若这样秀心能宽上两宽,也未尝不是个好事。
轻扫眉黛,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随即抿唇一笑道。
“去,把府里有名有姓的主子都给我请来。”
惊的欢欢将手中的玉梳划落,满脸的不可置信。
“秀,难不成上会的事没有想起来?”
崔笑嫣弯腰捡起玉梳,重新递回到欢欢手中。察觉到她惊愕,婉转低声答道。
“上次是她们不请自来,而这次却不同了,快去吧。”
欢欢眉角抽动几许,强生挤出个笑容。
“这便去请各位主子。”
崔笑嫣沾了些颜值扑在面上,只是随声讲道。
“切记,先去拜访莺儿。”
应允了一声,欢欢便转身离去。
约莫一个时辰后,欢欢沮丧的回到嫣然院,瞧见崔笑嫣坐在院中品茗。
还未等欢欢走上前去,崔笑嫣便见她那乌云密布的模样,带着几分打趣,语气慵懒道。
“方才出门前还喜滋滋的,怎的回来就变成了愁苦苦了?”
说罢便见得欢欢好像在从衣袖间拿着什么东西。崔笑嫣轻挑了一下眉,似笑非笑淡淡说道。
“看来我这点喜好,早在府内流传开来。”
闻言欢欢先是一愣,将十分不解的目光投向崔笑嫣。随即把那些玉佩玉环摆在石桌上,愁眉苦脸开始讲着。
“难不成那些主子用这些东西来搪塞的事情,秀早已知晓?”
说完还不解气,紧接着又扑上一句。
“既然如此,为何让欢欢去吃那闭门羹。”
手指在这些玉器上轻轻一滑,崔笑嫣将那枚红色合欢花的玉佩系在欢欢腰间。
“红为翡,绿为翠,也不知这东西是那人送的。”
“秀!”欢欢越发觉得崔笑嫣难懂,难不成那失心疯还没有好?
崔笑嫣拍了拍她的手,再次追问道。
“把来龙去脉粗粗的同我说上一番。”
眼看着执拗不过秀,欢欢只好一五一十从头说起。
“按秀的嘱咐,前去请莺儿主子,但却不知为何卧病在床,再三追问下辛桐这才告知,莺儿主子患病许久,早已不出门见客。”
在阳光之下,这些玉器变得玲珑剔透。崔笑嫣微眯这双眼,拿起一支刻牡丹的玉环,似有若无踹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