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薄薄的羊毛绒毯轻轻落在司徒盈袖身上。
司徒盈袖进来的时候脱了外面的大袄,只穿着葱绿织锦的对襟琵琶扣小袄,趴在窗台上撂开厚厚的窗帘往外看,被那夹缝里吹进来的寒风扫了一脸,确实有些冷。
这张薄毯来的正是时候。
司徒盈袖以为是采桑拿过来的,忙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嘟哝道:“……采桑,你觉得那女人是不是真的很好看?”
“……没你好看。”一道低沉的声音传到司徒盈袖耳边。
竟然是谢东篱的声音……
司徒盈袖猛地回头,见居然是谢东篱站在她身后,一下子脸红了,抿了抿唇,警惕地道:“你进来做什么?你可别乱来!这是我娘的屋子。”一边说,一边盯住了谢东篱的唇瓣,担心他在这里也会不管不顾地要“治病”……
谢东篱横她一眼,嘴角抽了抽,坐到暖阁湘妃榻旁边的摇椅上,双手搭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道:“我说的是真的。那女子在我眼里一点都不好看。”
“那你还挑她?”司徒盈袖狐疑道,“你休想哄我!”
“我说了,在我眼里不好看,但是在你爹眼里,她会是绝色佳人,比张兰莺还要美的美女。”谢东篱坦然说道,“不然如何能取代张兰莺?”
司徒盈袖眼珠转了转,心里舒服了许多,但是她绝不承认是谢东篱刚才说的话的缘故。
“你如何知道她在我爹眼里是比张兰莺还要美的美女?”司徒盈袖狐疑问道,很是不信。
“你不信?那你跟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东篱站了起来,“你先吃早饭。然后我们一起去你爹那边就知道了。”
司徒盈袖点点头,命采桑给她摆早饭。
……
沈咏洁跟沈大丞相带着那刚刚送进来的冰美人去见司徒健仁。
沈大丞相没有进去,沈咏洁亲自带着人进了司徒健仁养伤的里屋。
“老爷,外面下雪了。老爷的伤好些了没有?”沈咏洁一进屋子,就挂上了满脸的笑,温柔大方地问道。
司徒健仁坐在床上,满脸的不高兴。抬眸扫了她一眼。眼角的余光马上看见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垂着头的女子。
虽然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光站在那里的风姿,就如一支箭一样击中了司徒健仁的心房。
他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就跟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张氏的情形一模一样,甚至比那时候还要厉害。
因为他连这女子的脸都没有看到,就已经色授魂与。
司徒健仁慌忙移开眼神,努力不去看那女子。盯着沈咏洁温婉大度的面容笑道:“好多了,有劳夫人了。”
沈咏洁点点头。“那就好。”也不让那女子上来给司徒健仁见礼,却自己坐下了,开始跟他寒暄。
“老爷,万太医的药您吃着如何?要不要在换个太医?”
“……好。”司徒健仁心不在焉地听着沈咏洁说话。目光虽然落在沈咏洁面上,但是他的注意力却全在沈咏洁背后的那位女子身上。
“老爷,快过年了。您的腿伤要赶紧好起来,不然这过年的年礼还有请客。没有老爷怎么行呢?”
“……哦。”
“老爷,我这几天盘点了一下这些年的账目,发现有些问题。如果老爷同意,我在过年前把各地的掌柜都叫到京城说说话。”
“……行。”
“老爷,我当年的嫁妆已经都拿回来了,盘点了一下,有一大半好像都被张姨娘给弄走了,您知道她弄到哪里去了吗?”
“……啊?”司徒健仁皱了皱眉,这才回过神,看了沈咏洁一眼,“你说什么?”
“我的嫁妆。这些年,我的嫁妆被张姨娘握在手里,老爷肯定是不知道她都做了些什么,不怪老爷。”沈咏洁笑着说道,故意把司徒健仁拎出来。
其实她的嫁妆被张氏握在手里,司徒健仁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故意用沈咏洁的嫁妆补贴张氏而已……
“呵呵,我确实不知道。她也没花多少吧?”司徒健仁讪讪说道,飞快地睃了那女子一眼。
那女子还是垂着头,一声不吭立在沈咏洁身后,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司徒健仁却看见了她垂在身旁的小手,净白无暇,赛雪欺霜。
司徒健仁心里一哆嗦,身体的某个地方蠢蠢欲动,忙别开头,不敢再看那女子。
沈咏洁把司徒健仁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只在心里冷笑。
她故意就是不说她带来的这个女子,就是要让司徒健仁心痒难熬。
看得见摸不着才会越发挑起他的兴趣。
沈咏洁足足做了一顿饭的功夫,把她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才笑着站起来,道:“那老爷歇着,好好养病,有要什么的,尽管跟下人说,让她们来寻我。我先回去了。”说着就要离开,还是没有要说那女子的意思。
司徒健仁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对沈咏洁提出的一切要求言听计从,眼巴巴地指望她会提一提这女子,可是沈咏洁眼看要走了,还是没有说,好像忘了一样。
沈咏洁转身,往门口走去。
那女子也转了个身,露出袅袅婷婷的背影,如风摆杨柳一般跟在沈咏洁身后,也要往外走。
司徒健仁急了,终于出声叫住沈咏洁:“夫人!”
“老爷还有事吗?”沈咏洁停下脚步,回头温婉地看着司徒健仁笑。
司徒健仁只好指了指她身后的女子,陪笑着道:“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