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辰见她进来后,指了指餐桌上的东西,“你来看看,这是百花令吗?”
这一幕令所有人质疑,尤其是主厨,皱眉拧得跟块抹布似的。顾初又成了冒头的那只鸟,她就算不回头看也能明显感觉到餐厅经理的那双小眯缝眼儿快要杀人了。刚要上前,餐厅经理果然说话了,“陆教授,这怎么可能不是百花令呢?您要是有疑问的话可以问我们的主厨,她就一小姑娘,哪知道那么多呢?”
主厨见状马上道,“这道菜是我做的,您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陆北辰却没理睬这两位的说辞,始终含笑盯着顾初,大有跟她杠上的意思。气氛有点焦灼,顾初就知道今晚上自己不会好过,便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刚迈步,手臂被副总拉住,压低了嗓音叮嘱,“注意素质,千万别得罪他。”
是的,顾初压根就不想得罪他,就算没人提醒,她也不想迎风而上,但问题是,她已经得罪了陆北辰。
走上前,餐桌上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绝对的美食参赛标准。
陆北辰神情十分悠哉,相比桌上的美食,似乎顾初的表情更能引起他的兴趣,他再次问,“是不是?”
顾初盯着桌上的美食,迟迟没开口。
“如果你说是,我就吃。”
陆北辰的这句话形同重锤,毫不留情地砸向了顾初,她觉得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抬眼,敏感地看到客房经理在跟她使眼色,那意思再明显不过,经理要她说是。对啊,在他们眼里她不过就是个黄毛丫头,哪会分辨这道菜到底是不是百花令呢?
副总看不下去眼了,出来打圆场,“陆教授,您看她就是个孩子,哪吃过什么名菜呢,百花令我们酒店不轻易做的,她又是刚来的,可能之前连见都没见过呢。”
陆北辰一听这话笑了,“不,顾小姐最懂百花令。”话毕视线又落回顾初脸上,似笑非笑地问,“我没说错吧?”
一句话令所有人愕然,也包括顾初。
她陡然看向他,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刺得她眼皮都在抖颤。陆北辰的这句话纯心又故意,将她逼到了悬崖边儿上,他的表情明确地告诉了她,他知道真相,所以无法隐藏。就这样,顶着所有上司和主厨质疑的眼神,她只能回答,“不是。”
话音落,她听到身后倒吸冷气的声音。
陆北辰淡淡地笑了,“那么,能烦请顾小姐为我做一道百花令吗?”他的嗓音极其温柔,像是恳求,又像是诱导。
有一瞬顾初被这嗓音蛊惑,心脏就不争气地扑腾一下,抬眼,撞上了他浸笑的眼眸,心就更乱了,赶忙移开视线。
轻轻点了点头,她说不出话,嗓子干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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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厨房,顾初总觉得自己像是头待宰的猪,餐厅经理和主厨的眼就是亟待用她的血来拜祭神灵的刀,随时随地准备扑过来捅她一刀。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明明就是这个门出了进那个门的事儿,转眼不知道怎的就别其他部门的人知道了,厨房门口挤了大批员工看热闹。
搁往常,餐厅经理早就怒了,斥责大家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但此时此刻他倒是冷静了,也不开口说话,就等着顾初开口求饶。客房经理的面子有点碍不住了,想要遣散那些人却被餐厅经理给拦住了,“别啊,让大家伙都看看你们客房部的这个小姑娘有多厉害,能毙掉我们的主厨。她不是能当着客人的面夸下海口吗?那就让她做!”
级别之间到底还是有暗涛汹涌。
副总也没心思理会这两位经理间的明争暗斗了,走上前问顾初,“你真的会做百花令?那可是失传已久的菜了。”
顾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点头。
“嘴丫子的毛还没长全呢就敢大言不惭。”主厨冷笑。
顾初定了定气,轻声说,“请问我准备食材吧。”
“你都需要什么?”副总有点看好顾初的冷静。
顾初努力回忆了下,说,“主料请备一下冬瓜、干毛尾笋、鸡肉、春笋。辅料上汤、姜、葱、柚皮、姜汁酒、白桔花。我需要切工帮我的忙,其中冬瓜切块去皮,但一定要切成3*2的棋子形大小,不能多一毫不能少一毫;柚子皮最好是乞巧节前后的柚子剥下而成,但现在季节不对,所以我只能后期加工处理,让口感上偏向于七月的柚子味道;我还需要有人帮我将春笋压成薄如纸张的厚度,具体操作我会随时告诉。”
“等等,客人要的是百花令,你要的这些原料哪是做百花令的?”主厨冷哼。
顾初看了眼时间,“我来不及跟你一一说明,只能边做边解释。”
副总马上命人配合。
“其实真正意义上的百花令不只是一道菜,它是由两道菜构成,主料都为鸡肉,而之所以被称之为百花令,实则因为菜中的点缀为白菊。老一辈人将白菊视为白花,久而久之传到后辈就被叫成了百花,这套菜品真正的名字其实是‘白花令’。”顾初洗了手,亲自去除了冬瓜皮,交给了切工,然后利落地烧了沸水,又在旁备了冷水,“一道上汤,一道炸品,上汤中的鸡肉要选择鸡腿肉,用鸡油虾籽镬后稍爆;而炸品中的鸡肉只需要胸脯上的肉,所以少而金贵,但炸品中最难做的就是将春笋碾成粉再压成纸状,这是起到将鸡肉包裹的作用,